若不是有将军这样的人在边境前线冲锋杀敌,又如何有她们这些百姓在后安安心心过日子?
赵叶璧意识到自己对将军之前的全是偏见,又想想自己冲喜以来将军从未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做过什么,倒有些读书人的君子之风。
因而,她便不那么怕他了。
睡了睡了。rdquo;赵叶璧俏皮地冲吕辛荣眨眨眼,嘴里又轻又快地道了一句,便转身要去合上衣柜的门。
她难得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吕辛荣知道赵叶璧怕他,可谁不怕他呢?
赵叶璧的小圆脸是有福讨喜的那种,而这一笑就像一抹飞虹,罕见却夺目耀眼,晃得吕辛荣有些眩目,他觉得冰冷的胸口被烫了一下。
那件好看,明天穿它!rdquo;
衣柜门刚要合上时,吕辛荣忽然哑着嗓子出声,赵叶璧有点惊讶,回头看他手指的方向,再顺着方向拎出来一条。
唔hellip;hellip;有点艳?rdquo;赵叶璧歪着脑袋,看手上那件桃色的锦缎绣芙蕖纹长裙,迟疑了片刻慢吞吞开口。
好看。rdquo;吕辛荣别过头,目光不再看赵叶璧,解下因沾了夜露而冰冷的外袍,挂在架子上。
赵叶璧恰如人面桃花,灼灼而开,二八年华,粉嫩娇艳。
吕辛荣记得一点小时候,那时他还不是摄政王吕毅的养子,同他做猎户的爹娘生活在僻静无人的小村。
小不点的吕辛荣最爱缠着爹爹带他进山追兔子,山上有遍野的山桃花,夕阳时分天边绚烂的红霞同山桃花相互映衬。那片红色至今牢牢印在他的记忆里,半分不曾褪色。
赵叶璧见吕辛荣不再理自己,只能心里道一句好吧rdquo;,将桃红色的长裙单独挂出来明日换上。
黄姐姐同将军都爱艳色?这不俗气吗hellip;hellip;难道是她的眼光有些问题,不懂欣赏真正的好看么。
屋里没有多余的被褥,赵叶璧觉得有些尴尬,吕辛荣倒是从床上直接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当褥子,然后和衣躺下。
将军这样不冷吗?rdquo;赵叶璧有些不好意思。
吕辛荣觉得并无不妥,行军打仗时比这艰苦的日子多了去了,身下柔软,屋内暖和,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习惯了,快睡。rdquo;他翻过身子,不去看赵叶璧。
赵叶璧踮起脚吹灭蜡烛,钻进被窝里,愧疚地看一眼吕辛荣宽厚的背影,将眼睛一闭。
次日,天光乍现。
黄意真亲自带着丫鬟提着早餐食盒到赵叶璧住的房间门口。
两位起了吗?rdquo;
屋里的赵叶璧刚睁开眼睛不久,一听黄意真的声音立刻慌了,她摸摸身边空出的床榻,空无一人,赶紧推开被子下地推推地上的吕辛荣。
将军,快起来。rdquo;
吕辛荣其实早醒了,他只是还闭目躺着冥想,昨日猛地想起山桃花,小时候的一幕一幕不停浮现在他眼前,又在梦里一遍一遍听着阿娘唤他乳名阿笛rdquo;,一时竟不愿意醒来。
赵叶璧嘴上还要应付着门外的黄意真,起了起了!rdquo;
她捋平床榻,却听黄意真又道:那我便进来了?rdquo;
赵叶璧觉得哪儿不对,嘴里却胡乱嗯啊一声,黄意真推门而入。
吕辛荣将被子卷好,弯着腰正准备提起被子,正对上黄意真明媚的笑眼,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嗯。rdquo;
反倒是黄意真脸上闪过一阵愕然神色,勉强地提起笑,想问不敢问,目光一直在吕辛荣手上的被子。
吕辛荣被她这样看,却依旧继续手上的动作,拎着被子起身放在床边的架子上。
黄意真避过眼去,像撞破了什么秘密般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挥挥手绢叫丫鬟来把早餐摆开。
兰素也进来侍立在侧,替赵叶璧和吕锡荣布菜。
这是我娘家带的厨子做的,将军和阿璧尝尝吃得惯吗?rdquo;
黄意真的尴尬也只持续了一会,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转眼又笑着介绍着满桌子的江北早点。
她指着一只莲花状炸得金黄的点心道:这是街头一种点心叫油墩子,其实就是萝卜丝饼,炸得酥脆。rdquo;
赵叶璧点点头,又见黄意真一碟一碟介绍过来,什么鸭油烧饼、牛肉锅贴、灌汤小包,早就口舌生津,一样一样顺着尝过来了。
黄意真眼角一飞,见她吃得欢喜也觉得挺高兴,目光一转见边上的吕辛荣不动筷子看着赵叶璧,奇怪道:将军看娘子不急一时,怎么不尝尝?rdquo;
还未等吕辛荣开口,赵叶璧急忙吞下一只小包子,烫得眼泪要落下来,解释道:将军不在外用餐,是他的习惯,黄姐姐莫怪。rdquo;
吕辛荣却抬手执筷夹了锅贴,放进嘴里。
赵叶璧:??
好吃的,多谢蔺夫人。rdquo;
吕辛荣仍是声音淡淡,动作优雅。
用过早餐后,黄意真要带着赵叶璧同去宋济的医馆,她们同吕辛荣告别后走出屋门,顺着花园石子路到蔺府门口乘马车,一路上手挽手小声说着话。
黄意真咂舌道:我瞧将军对你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疏远。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