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捕快得了杜思指令后,每日守在城南与城西,杜思收集好线索,并将本案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一并记入案宗。
同时,他也准备好迎接此案侦破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比他预想的还要来得快——
“大人,这是赖四从家中扔出来的鞋与裤袜,上面果真沾有隆化县的红泥,竟与大人说的分毫不差!”
小七捧着证物奔到书房,目睹着杜思整理案件证物的过程。
“这还没到一天,赖四便守不住了。”
杜思笑道,一边记录证物特征与获取信息。
“大人是如何确定嫌犯的呢?”小七疑惑不解。
“搜集信息,不放过一分蛛丝马迹。”
杜思转身进房,安置好卷宗与证物。
“可在这茫茫人海,大人又怎样寻得关键线索?”
“这个问题,我只能用四个字来答复你。”杜思的声音远远传来,“反复推敲。”
“小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小七有些委屈,难道这是天赋使然?
“你就当我运气好、一抓就抓个正着。”杜思拿着干抹布清理桌面,多日未打扫,这里已积上许些灰尘。
小七欲言又止,没一会儿便被突然路过的孙捕快叫走了。
“哼,公子,这孙捕快老是针对你!”杜蘅朝孙捕快离去的方向翻翻白眼。
“孙捕快年老体衰,眼睛又不好使,你就体谅一下他老人家吧。”
杜思将案宗堆齐,拉着杜蘅走出书房。
知县大人传来书信,因霖水县有要事相办,在那儿耽搁了几天,近些日子就要回来了。
杜思吃过午饭,他终于能躺在床铺上美美的睡一觉了,这些天一直忙于查案,他都未能午休过。
本以为此案还需两日才能解决,没想到看上去憨厚的张齐也守不住阵脚了。
“大人,这是张齐下午送完货物扔到城南的裤袜与鞋。”
井恒办事效率极高,杜思不禁拿起张齐的裤袜细细端详,裤子面上除了红泥外、那一片缺失的边角分外显眼。
“这就是那关键证据。”杜思高兴极了。
“大人,我见张齐与赖四在隆化里似是打过招呼,接下来该做什么。”
井恒望着杜思,只见他微微一笑,字字刚劲有力。
“等,我有预感,这二人今晚便会行动。”
“我们要埋伏么?”井恒反问道。
“这不叫埋伏,是他们自投罗网。”杜思双手负后,脚下生风,“依张齐此举,他定没想到,那等重要物品已被我收走了。”
夜晚来的极快,当下正是四月中旬,月明星稀,皎洁月光下,于城西、城南有两道身影从房内偷偷摸摸的踱出来。
身影一大一小,高个男子往城南奔去,雪白的梨花随风而落,许些洁白花瓣沾在他肩上。
矮个男子在城南街口来回走动,但凡听到什么动静便躲到一边,极为警觉。
风吹的有些大,二人疑神疑鬼,频频向身后望去,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们。
一旦心里有鬼,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当下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巷内传来阵阵犬吠,二人走的极不踏实,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条腿走快一些。
最终,两人在街口半途碰头,他们毫无交流,默契的朝小巷走去,当来到城南那条遍布红泥的小道时,二人一同弯下腰开始寻找着什么。
此刻,他们还未发现身后紧逼的身影。
“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头找。”其中一人小声说,月光映在他脸上,一张憨厚面颊顿时清晰无比,他竟是人人称赞有加的老实人——张齐。
“好嘞。”另一道矮小似幼童的身影应了一声,他费力在红泥上走了几圈,动作十分艰难。
窸窣月光落在他身上,那张满脸横肉的面孔愈发熟悉,原来是那城南居住的赖四。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老实人会跟泼皮赖四搅和到一起去,与这起城北偷盗案的罪犯一般,是大大出于众人意料之外的。
两人低头寻了约莫一刻的时间,这时,两边小巷有许多黑影闪过,来往亦步亦趋,数量惊人。
可工作中的二人并无注意,他们累的满头大汗,在黑暗里摸索,却没能找到那件物什。
“怎么找不到?”赖四抬起头道。
“我就落在这儿了,难不成已经…”张齐思索一番,大惊道,“快走!中计了!”
可为时已晚,躲在暗处的捕快齐齐动身,将慌乱逃窜的二人逮个正着。
有人燃起火把,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小道立即被照的无比光亮,一个个身穿绯色圆领衫的捕快竖在二人面前,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身板笔直如石像。
赖四一个哆嗦,瘫倒在地。
“二位晚上不好好躺在被窝里,怎么来这儿散步呢?”孙捕快得意洋洋,好不高兴。
“全被杜大人说中了,这些天就等你俩上钩了。”小七笑眯眯道,“知县大人未归,此案便已侦破,真是顺畅!”
张齐与赖四恨的牙痒痒,他们还未听说任何关于嫌犯的消息,没想到官府早盯上他们了。
“诶,杜大人来了。”
小七明亮的双眼看向前方,张齐也跟着看去,只见一个清瘦少年出现在小巷尽头,他皮肤如雪,眼瞳乌黑,熟悉的令张齐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