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离行瑾冷下脸来,“莫要朕说第二遍!”
影七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他低头解腰带,手有点用不上力气。
离行瑾看不下去,环了影卫劲瘦细腰,将腰带头部勾出,温热气息打在影七耳畔、侧脸,感觉到影卫瞬间僵硬的腰腹,帝王声音磁沉如钩:“还不习惯?看来是朕的不是了,今后要多与影七练习才是。”
影七仰头,被温泉中慢慢蒸腾上来的热起熏红了雪白脖颈:“陛下,这里,没有外人。”
“谁说的?”听得影卫小声的狡辩,离行瑾低笑了声:“那些宫婢里可是有太后的人,影七可还记得答应了朕什么?”
影七无言以对。
他答应陛下做少将军的替身,也许是为陛下谋取心上人的回归做幌子,也许是为做陛下清净后宫的挡箭牌,无论如何,都该遵守诺言。
可是如今这般,影七心中有些难堪,太超出他所料了。
“既然答应朕要好好留在朕身边,就不要轻易放手,明白?”微凉的指尖划在影七脸上渐渐痊愈的细长伤疤上,有种深沉冷冽的压迫感,仿佛他只要轻摇一下头,那丝凉意便能瞬间结为寒冰,将他吞噬殆尽。
影七不敢闭眼,轻点头:“陛下……”
离行瑾定定看着他,良久,啧了声,修长的手上移,覆在了他乌黑的眼睛上,压抑着什么一样,哑声道:“若还想舒服地泡个澡,就别这样看着朕。”
影七不知皇上此言为何,但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忙垂下眼帘,道:“属下自己来。”
离行瑾如他所愿,放开了不知不觉已缠在他腰间的手。
影七松了口气。
他心中另有一层担忧,今日和人切磋太投入了些,身上旧伤未平,又多了几道小伤口,那日陛下为他揉按腹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伤口若是让陛下看到,为着宫中无数眼线,怕是又要……
影七穿着单衣,忍着水流冲刷伤口的刺痛将自己沉入温泉中,低低闷哼了声。
若是明日有空,还是托影一他们替他买些药来吧。
“影七,你当朕是死的不成?”离行瑾的声音从不远处懒洋洋传来:“过来给朕擦背。”
“陛下,”相处几日,影七多少知道了点皇上私下里颇为随性的脾气,却还是时不时会被对方的言语吓到,他木着一张脸,有些无奈地游了过去,看着那如玉的脊背,却不知从何下手,“属下手上没轻没重,不若去把宫婢叫来侍候陛下。”
他话音刚落,趴在玉阶上的人倏然转身,掐住他的下巴,声音骤冷:“你说什么?”
影七愣住,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影卫的一双黑眸晕在水汽之中,像夜空沾了无数繁星,纯粹、无辜。
离行瑾看着,冷冽的脸色突然泄气,转为无奈和恼恨:“你是朕的身边人,有你不用,朕去找外人?”
他一字一句,手把手教人:“朕不喜人近身,你是唯一、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以后这类事,你给朕退一步试试!”
好在某影卫吃硬不吃软,他这带有命令形式的话扣下去,人立马就老实了。
离行瑾也没真使唤他伺候自己,见人乖乖听话了,便摆手放了人去自己享受。
见影卫穿着单衣,兔子一样窜出去老远,好像他是吃人的老虎一样,又不由被气笑了。
他闭上眼,脑中划过影卫被打湿的单衣之下修长矫健的身形、面无表情眼神却慌张的样子,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对方那双修长灵活的长腿和不堪一握的劲腰不断晃在眼前,仿佛调皮的鸟儿,用尾羽搔刮着蠢蠢欲动的心脏。
良久过后,离行瑾蓦然低吼了一声。
水流中,某种气味很快便被冲走,消散无踪。
离行瑾仰头靠在玉阶上,忍着胸腔中不断游走的极端渴望,低低笑了一声,现在还不行,他的傻影七还怕他呢。
次日有朝,明心殿。
百官齐列,帝王坐于帝座,太监扯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一年迈老臣错步而出:“臣有一事。”
众臣闻声看过去,见是礼部左侍郎,心中纷纷道,怕是南楚贼子一事有了新的进展。
“讲。”
吏部左侍郎颤巍巍行了一礼,道:“陛下,昨日戌时,礼部再收南楚来信,说,”头发皆白的礼部左侍郎额上要滴下汗来,但上司以他致士后荣归故里为由,要他今日上谏,他不得不出这个头,“南楚使者已在三日前出发,使者之首,为南楚三皇子,并……着红裳,携贴喜珍宝若干。”
全场侧目。
离行瑾猛然站起,察觉失态后又坐下,眸光复杂难言:“你说南楚三皇子亲自来?确然?”
“是。”
殿中百官都不意外皇上的失态,南楚三皇子千里远“嫁”,又是帝王心上人,不怪乎此。
本是喜事,在场百官却形容复杂,有不少人偷偷望向立于右侧首位的威武将军,猜测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礼部左侍郎擦擦额头上的汗,讲信件呈上,蓦然行跪拜大礼:“南楚恐另有图谋,还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