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城河说:“我就说你不会懂的。”
“回去以后,我还能和你在一起吗?还能看见你吗?”小苍兰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如果别人还像扑满那样对我,就不会有你来保护我了。”
城河沉默片刻,突然把他狠狠地吻住了,城河觉得这很荒唐,很失控,快的让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人活着,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
过了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小苍兰湿漉漉的嘴唇,低声说:“我当然会保护你,但是我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你身边,就算只是两个普通的人类,也不会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一起,也会有分开的时候,知道了吗?”城河一下一下地轻轻吻他的唇角,“如果有人欺负你,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反抗,一定要反抗,好不好?”
小苍兰觉得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从胸中涌起,就像在白鹭广场门口时一样,他的动力源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奔涌,面对这个算不上怎么熟悉的人类,小苍兰突然感到了和在凯撒身边一样的安心,他第一次听一个人类告诉他“一定要反抗”。
“有个东西送给你。”城河摸出了自己很宝贝的一把刀,黄金色,小小的弯刀,上面镶嵌着几颗珍珠,“我小时候对枪什么的没兴趣,非常喜欢冷兵器,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放在你身上吧,别弄丢了。”
小苍兰默默地收下了,这是他第一次收礼物。
“没有回礼吗?”城河捧着他的脸。
小苍兰笨拙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响,还留下了一点口水印。
“我经常会想,我是不是不应该被创造出来。”小苍兰的声音很小很小,似乎自己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经常会觉得很不安,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我不应该活着,我做的一切事,都不是我想去做的。”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安吗?”城河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两个人可能马上就会分开,他罕见地温柔,“我觉得你挺怕我,是不是我对你太凶了。”
“没有。”小苍兰小心翼翼地拿手指去触碰他的眼睛,“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
城河又咬住了他柔软的嘴唇,按着他温热的脑后,吃糖似的轻轻吮吸,谁也不知道还未到来的明天是什么样的,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笼罩着他,让他更急切地想要从小苍兰身上寻找一点安慰。
“没有谁是不该被创造出来的,存在必有道理。”城河抱着他,坐起身来,“来陪我坐会儿。”
他坐在帐篷中间,小苍兰靠坐在他的怀里,膝盖上放着他的电脑,城河一手搂着小苍兰,一手操作着电脑,小苍兰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突然将自己的手盖在了城河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
两点半,城河还是联系不上林以太,他掀开帐篷,走到外面,拎着那个密封好的狼的尸体,跑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埋了,土很硬,他挖的很慢。不多时,凯撒过来了,像是在看热闹,问:“你干嘛呢?”
“就地掩埋,再定个位。”城河说。
凯撒接过他手里的工具,效率快了很多,没过一会儿,小苍兰也出来了,城河招呼他过来,三个人一起将土地弄平整,城河在里面埋了个定位装置。
凯撒坐在地上,往林克离开的方向看,他开始哼歌,又是那首他天生就会唱的歌,小苍兰依偎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林克真的会死吗?”凯撒说:“不会吧。”
城河说:“你是想让他死还是不想让他死啊?”
“我吗?”凯撒的语气很自然,“我当然不想让他死,他是我的好朋友。”
城河看他一眼,“你们俩什么时候成好朋友了?哪种好朋友?”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不是很强烈,城河赶带上了护目镜,调整可视距离,没过多久,他看清了,前面雪崩了。
就是林克前进的方向。
三个人都猛地站起身来,帐篷里的人也陆续出来,扑满是最晚出现的一个,他显然睡得熟了,被人打扰了很不高兴,眯着眼睛粗声问:“又他妈怎么了?”
城河冲过去,死死揪着他的衣领,急红了眼,“雪崩了,你没看见吗?”
扑满呆了,往远看了看,他挣开城河,气急败坏地说:“雪崩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弄的,你和我来劲干什么啊!操!”
风卷着雪吹过来,扑满看了看远处的一片黑,回去拿了电脑找林克的定位,过了会儿,他啪地一声把电脑扔在了一边,对城河说:“定位消失了。”
“那他妈就去找!”城河转身去帐篷拿了自己的枪。
“城河!”扑满冲他吼,“现在我是队长,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擅自行动!”
城河说:“是吗?”
他又像昨晚一样一拳打在了扑满脸上,没有犹豫,泄愤似的,周围的人赶紧跑过来拉着他,他咬着牙挣开了。
扑满没有还手,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雪崩有些心神不宁,他拿出了通讯器联络齐十景,城河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私下联系的,齐十景和林克结仇多久了?扑满把队里的消息偷着告诉齐十景又有多久了?甚至这些队员,他们为什么对林克的离开这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扑满那边,到底他们计划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