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一个人藏了七部手机,随时准备被没收和上交,热心肠地问郁侃要不要来一部。
“不用了,你有烟吗,可以来一根。”郁侃抓着笔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脑子空白了一会。
年关一过,他们两就不怎么能见的上面了。
这年可能因为前一年的冲突,郁明源和虞露在衍都停留不到十二个小时,给长辈送了东西以后就走了。而郁侃跟他们回来的时间就不一样,撞不上。
许恣有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郁侃跟那两位几乎断绝关系,在江城也做到了两不相见。
彼时郁侃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和许恣吵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
进入白热化,然后就是冷战。郁侃上交手机。
然后没过三天郁侃就自动降温,开始想小男朋友。
他先认真想了一下怎么道歉,顺便想起吵架的源头,起初只是在争下一次有假期谁去找谁而已,争远了变成对骂,然后原因是什么全都忘了。
不理智,郁侃心想。
三天来郁侃也知道为什么下铺兄弟需要藏七部手机了,这位朋友藏匿技术非常不专业,有的时候玩手机特别嚣张,平均每天要被搜走一部。
郁侃一边分辨出走廊这个脚步声是同样集训的学生还是老师,一边把刷牙看手机的下铺同学掉了个弯,扣住他的手肘往下一拉,下铺兄弟手一麻撒手,手机掉进袜子堆里,与此同时寝室的门被宿管老师从外面拉开。
郁侃收回手走了,宿管老师狐疑地在下铺兄弟身上停顿:“你在干什么?”
“刷牙。”郁侃替他回答。
下铺兄弟抖成筛子,鉴于自己真的不会扯皮,一句话没说。
宿管老师一走,下铺兄弟捞出手机去找郁侃,口吐泡沫:“侃,你是怎么发现他走过来了!”
郁侃躲开泡沫,说:“不用谢,先借我一部手机。”
我要给男朋友口头磕头道歉。
冷战伤身,伤心肝脾,和平第一友情爱情万岁。郁侃一边念着一边拨号码给许恣,另一边的铃声有规律地响着,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郁侃看了眼时间,顿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个点许恣还在上课。
真正通上电话已经是深夜了,许恣声音特别远:“你们发手机了?”
“跟别人借的。”郁侃靠在阳台的小板凳上,“你离手机近一点。”
“哦。”许恣乖乖应了,话筒贴在边上,尾音的沙哑就清晰了,“怎么了,想起来没发挥好,特意借手机重来一次?”
郁侃理亏,当初交手机说好好冷静一下的也是他,现在扛不住想找人的也是他,认错态度十分端正:“我错了,我爱你。”
男孩子甜嘴甜腔还不招腻味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许恣刚做完题目,饶是他也有些大脑疲惫,现在正需要甜分调剂一下,听郁侃的声音,他回床上躺着缓冲了一会,说:“我也有错。”
郁侃第一声还没听出什么来,这会儿皱上眉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许恣很平静地承认了。
郁侃没了声,他这会儿特别难受,走远以后这种时候很多,想在空中劈开一条缝钻回去的感觉。
下铺那位兄弟面上顶着一张黑面膜,平躺在床上死尸一般,造型很惊悚,冲郁侃伸了伸手:“侃,你在谈恋爱?”
“啊。”郁侃看着他。
“我也在谈恋爱。”下铺兄弟难受地说,“刚刚之前我本来在谈恋爱,我为了她交了三部手机,她居然不要我了。”
郁侃消化了一下他蹩脚的中文,一下真情实感了:“啊?”
“这。”下铺兄弟指着自己脸上黑不溜秋的面膜,一字一句地说,“我本来打算打回去送给她的礼物,现在我没有人送了。”
“啊!”郁侃坐到他床边。
下铺兄弟一抽噎。
郁侃拿着台灯仔细辨认,确定他是哭了,只不过人的肤色不明显,面膜也黑,眼泪和面膜精华融合在一起,还划不下去,特别狼狈。
“来一片吗?”下铺兄弟抽抽噎噎地拿出一个绿盒子。
郁侃拒绝了:“你留着。”
“不。”下铺兄弟放他腿上推了推,“你拿回去送给她。”
“也不用,他用不上这个。”郁侃心情复杂地推了回去,“我送这个可能也没有恋爱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放一起了
从此人间多了一件惨案叫做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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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郁侃借了这次手机,后来没再交过手机。
集训结束以后,下铺兄弟执着地把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塞进郁侃包里,他这期间谈崩了一个女朋友,连着几次大计划接近,忽然心如止水,放话说短期内不会再爱了,然后专心投入专业学习中,紧接着开始担心归途。
这位外国友人多愁善感,哭嚎的次数太多了,郁侃习以为常,因此下铺兄弟一个人哭的肝肠寸断,为前途未卜而忧愁得躲进被窝里,郁侃一边不走心地拍那个枕包一边给许恣发信息,敷衍道:“嗯嗯,加油,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