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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没出息了,陆潜心想,抬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把温度调高点。”何彭说。
    “啊,好。”特助应了一声。
    陆潜下意识蜷了下冰凉的指尖。
    “你经纪人家在哪?”何彭问他。
    陆潜报了一个地名。
    车上一时间陷入沉默,暖气不断涌出来,很快就把车内熏暖和了,陆潜觉得自己刚才因为寒冷发凉发麻的身躯都在渐渐复苏过来。
    他点开手机,找到经纪人的对话框。
    【车呢。】
    【就在展厅前面啊,十几步路,你怎么还没出来,都没人啦。】
    【你先走吧,我直接回你家了。】
    【?????】
    两三句聊完,陆潜把头转向了窗外。
    商务车顶亮着一盏小灯,把陆潜的侧脸照的晦暗分明。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路灯与车尾大灯连缀成一条连绵的直线,冬夜的星空不甚明亮,不知是霾还是雾,看出去总不大分明。
    陆潜心底叹了口气,视线很快不受控的落在玻璃上何彭的倒映上。
    他半阖着眼,看起来很疲惫,眉心有道浅浅的沟壑。
    陆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落在倒影上的何彭的眉心,他想把那道沟壑展平,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他看得太过出神,以至于何彭朝他看过来时他都没来得及及时收回目光。
    他们的目光在镜面上交会,陆潜的手指还暧昧的放在玻璃上的倒影,他触电似的猛地抽手,在车门上打了一下。
    “嘶。”陆潜皱眉。
    然后耳边传来了何彭的轻笑声。
    陆潜挫败地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何彭一眼。
    “过年回去吗?”何彭问他。
    “回。”
    陆潜张嘴,却发现嗓子哑得很,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得气音。
    何彭听到他声音也愣了下,偏头看过来:“你嗓子怎么了。”
    陆潜咳嗽了几声,再张口,还是发不出声音,于是只好茫然地看向何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陆潜,说话试试。”
    “……说什么。”还是那样的气音,一用力就成了尖锐又嘶哑的声音。
    陆潜觉得挺难听的,于是之后何彭再让他说话他都闭着嘴不愿意说了。
    “何总,要不要去医院啊?”特助问。
    何彭看了陆潜一眼,陆潜摇头。
    “万一是什么突发问题,你还要拍戏呢,去一趟吧。”何彭声线又轻又缓,哄诱一般。
    陆潜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好像也没那么疼,应该不至于哑成这副样子,说不定真是因为什么别的突发原因,犹豫几秒后也就同意了。
    “是最近工作累的吗?”何彭问。
    前段时间陆潜的确是忙的喘不过气,整个人都累的不行,这两天才终于闲下来。
    “可能吧。”陆潜轻声说。
    “喉咙很疼吗?”
    陆潜不想再跟何彭说话了,他一用那样关心的语气跟他讲话,陆潜就觉得难受,他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字给他看:我说不了话,回答不了你问题。
    何彭凑过来看,于是陆潜又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你点头摇头就好。”何彭说,因为陆潜缓和下来的态度,他语气都透着点笑意。
    陆潜看着何彭,听着他声音。
    然后近乎狼狈地收回视线,什么也不回答了,他睫毛很长,飞快眨了眨眼,想把眼底滚烫的热意收回去。
    何彭看着陆潜的神情,不由屏息片刻,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陆潜旁边。
    他一坐过来,陆潜就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何彭把手盖在了陆潜的手上,哄着他轻声说:“没事的,陆潜,都过去了,我们从前那样子你不开心我们就不变成那样,不管怎么样,哥哥在呢。”
    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车载广播里女播音员温柔又轻柔的声音,何彭手上的温度不断透过皮肉传到陆潜体内。
    他突然抬手挡住了脸,咬紧了牙根把哽咽都挡在喉咙底。
    他在何彭的温柔中感到更深更沉的内疚和委屈。
    他想说,不是的,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我总是喝酒,喝醉了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想的都是你。
    他想说,你看到的我都是在镜头前继续没心没肺的我,可我在晚上总是娘们唧唧的容易哭,一想起你就哭,一想起我们曾经那么那么好就哭。
    何彭把他揽进了怀里,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拍着,无声的安抚。
    这是一个纯粹的哥哥对弟弟的拥抱,司机和助理都在前面,何彭拍着陆潜的肩,唇线抿得平直。
    陆潜终于是抑制不住地哭出来,但却因为喉咙发不出声音,让他哭得安静极了,眼泪成串的不断淌出来。
    何彭想帮他擦眼泪,可理由不足,于是只能安静地抽了两张纸递给他。
    陆潜紧紧攥着纸巾,手掌紧压着眼睛,有泪水顺着他的指缝和掌纹滑下来,他被拢在暴雨里,心尖儿上都是湿漉漉的。
    他张着嘴,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
    何彭听不清,于是弯下背凑近了他,这才听清陆潜断断续续的话。
    他不停说着。
    “对不起,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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