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舞蹈老师骂了无数遍,蒋孟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人一开口他就主动走过去,看了一会,自己都被自己的表情逗笑了。
“还笑,”舞蹈老师板着脸,语气严厉,“你知道距离发布会还有多少天吗?舞跳不齐,表情也管理不好,你看看,除了你,还有谁跳舞数拍?”
蒋孟临一秒收笑,老老实实地道歉,语气有点闷闷的,“对不起,老师。”
听着舞蹈老师的训诫,洛华阳在纪宁枝旁边坐下,一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一边小声抱怨,“蒋哥没有舞蹈基础,基本功都还没有练好,老师也太严苛了吧。”
纪宁枝专注地听着老师讲话,听到他这句抱怨,随口一句,“我觉得老师说的挺有道理的啊。”
见他一脸意外,纪宁枝耐心解释道,“当练习生的生活比这苦多了,白天除了上课就是练习,一点做不好就要挨骂,再不行就直接被淘汰,他们其中很多人练习很多年都没有机会出道,老师对我们要求更高也是理所应该的。”
正是以为他们团好几个都不是传统练习生出身,没有习惯这样的生活,再加上又从零开始的训练,心理上难免有落差,这纪宁枝也是能够料想到的。
洛华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跟蒋孟临关系还不错,想替他说两句话,又觉得纪宁枝说的有道理,所以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
反而是童笺在纪宁枝另一边坐下,掀起衣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练习生的日子确实比这苦的多,大多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努力,黑暗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有的时候还挺绝望的。”
纪宁枝弯了弯眼睛,“但是我以前还挺开心的,前辈们人都很好,很照顾我,所以那段日子对我来说也说不算难熬。”
在超星娱乐的时候因为他比较乖,所以老师都很喜欢他,前辈也比较照顾他。
记得曾经有一个前辈跟他说,他迟早有一天会有机会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闪闪发光,被更多的人看到。如果不是前辈的鼓励,他可能已经放弃做练习生,回家继续读书去了。
两人其实并不是很熟,童笺望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失笑了一下,他以前在盛方一向是独来独往,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有什么事情他都是自己熬过来的,体会不到他这种苦中作乐的心态。
那边,被舞蹈老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蒋孟临把毛巾盖在头上,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闭消化。
按理说这时候施易奉作为队长应该过去安慰几句,只是他和蒋孟临关系实在一般,过去不论说什么都像是在嘲讽,一时也不好过去劝他。
想起宋经纪人嘱托的话,纪宁枝从一旁拿了一瓶没有开瓶的矿泉水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没事吧,蒋哥。”
蒋孟临接过矿泉水,一抬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
他这辈子还没有被除了他哥的人这么骂过,前小半辈子都是顺风顺水,家里捧着长大,头一次遭到这么大的挫折,说不灰心是假的。
只是他也知道舞蹈老师没有骂错,看了录像之后就能看出他和其他人的差距,高以盎和他一样舞蹈稍稍欠缺,但是人家是主唱,有高音加持,而他一融入进去就是明显的短板。
EP的主打歌舞蹈老师给他们选了比较简单的choreography(舞蹈编排),可是他的站位和童笺很近,和专业人士一比,更加反衬他跳的不够好。
童笺街舞受old school流派影响比较大,舞蹈基本功功底扎实,跳的很稳,新舞动作一学就会,一对比他心态都崩了。
纪宁枝,“蒋哥.......”
蒋孟临现在不想说话,随意挥了挥手,“不用安慰我。”
“我没想安慰你,我的意思是老师叫我们继续练习了。”
蒋孟临一抬头,就对上纪宁枝的眼睛,纪宁枝是天生的杏眼,眼神干净清澈,“蒋哥,不练和大家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是他以前面临数次差点淘汰的巨大压力想要干脆放弃的时候悟出来的,别人说的再多都不如自己踏踏实实地去做。一个偶像付出了多少努力,当他站上舞台,粉丝都是能看出来的。
他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纹路清晰的白皙手掌,“要不要我拉你?”
蒋孟临看了他几秒,摇了摇头,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他把毛巾往一边一丢,拍了拍身上的灰,是惯有的懒洋洋的语气,“怎么好意思让弟弟拉我,继续吧。”
纪宁枝笑着收回手,刚好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高以盎对上视线。
高以盎在六个人当中是最神奇的一个,他像个游离在集体外面的局外人,不练习的时候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可是唱歌跳舞又都让老师挑不出毛病,走位的时候也能充分考虑到给队友留出位置。
刚才蒋孟临被老师骂完之后他就一直在默默关注这边,此时看到人又重新振作起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看了纪宁枝一眼,不疾不徐地移开视线。
纪宁枝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才连忙跑回去。
直播时长还没有混满,还得继续。
纪宁枝举着直播杆,站在203的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隔壁202的门打开,刚刚才见过的童笺探头出来,“施易奉不在,蒋孟临应该在三楼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