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思维发散冲淡了烦躁,周辅深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也思考出了对策。
于是稍作调整后,他便按着桌面站起身,从容不迫地朝厨房走了过去。
刚迈入门槛,他迎面就遭遇到江燃的怒目而视,不过他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表现得颇为宠溺,无奈道:“燃燃总是这样。”
“啊?”不明所以的江燃懵住了。
“缺乏糖分时你就会变得很暴躁,我知道的,但即便明知要冒着惹怒燃燃的风险,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像那天晚上那样遭那种罪。”他深情款款道:“所以如果燃燃埋怨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不能把密码告诉你。”
他这番苦肉计把江燃堵得哑口无言,满腔怒火刚要消退下去,突然间却想到什么,狐疑地盯着他道:“等等……你是不是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操纵我?”
“燃燃觉得自己会轻易受我操控吗?”周辅深抬手抚摸着他的发顶,用温柔的嗓音道:“我知道我们燃燃是个成熟懂事又有自我判断能力的好孩子对不对?”
“那倒也是……”江燃缓慢柔顺下来,反思道:“也许我是应该克制下吃冰淇淋的频率了。”
“燃燃真乖。”周辅深夸赞道:“先去冲个澡吧,等下我收拾完碗筷,然后拌个水果沙拉来给燃燃解解瘾怎么样?”
“好吧。”江燃晕晕乎乎地往浴室走,只觉得事事顺心,刚才为了什么发脾气已经全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能浑身清爽得躺在沙发上吃水果沙拉的愉悦感,甚至连一会儿要看什么电影都想好了,于是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提醒道:“奥对,不要往里面加红心火龙果,我不想第二天有怀疑自己得了绝症的体验。”
望着他踢着拖鞋松松垮垮的背影,周辅深忽然间有种自己正在侍奉一只统治猫王国的昏君猫的荒谬感,而自己毫无疑问就是那助纣为虐、祸乱朝纲的佞臣。
——虽然感觉那样的话也不错,周辅深畅想了下,随后骤然灵光一闪。
他应该把这个写成他和江燃的同人文发到仙区!毕竟据他观察,深燃cp之所以势颓,还有一个方面的因素是因为产粮能力太过低下,这么多年只有篇《情深不寿》拿得出手,不过这也不怪粉丝,主要是他和江燃过去在大众面前的互动太少了,让这些女人本就平庸的想象力雪上加霜。
是时候拯救下这些迷途的羔羊了,周辅深冷漠地想。
他转身打开冰箱,取出两根香蕉面无表情地扒起皮来。
……
午后,江燃百无聊赖地捧着一大碗水果沙拉,没骨头似的歪倒在沙发上看着电影,时不时还发出诡异的笑声,而周辅深则将电脑放在膝上,在他旁边飞快得敲击着键盘。
“呵呵呵呵呵……”电影演到某个画面,江燃又笑了起来,转头刚想分享快乐给某人,就见周辅深如同一台仿生人般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电脑,于是登时不满道:“你干什么呢?居然在宝贵的一起看电影的时间里忙别的,你这是试图修复一段感情的态度吗?”
“忙着打字和陪燃燃看电影对我来说并不冲突。”周辅深淡定道:“而且燃燃不是也在男主角回忆过去的时候低头玩手机了吗?”
“………”江燃没能成功抓到他的错处,不爽地眯起眼道:“算你走运。”
说着也光明正大地拿起手机摆弄道:“刚才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他家的哈士奇意外怀孕,生了一窝串串,现在已经能跑能拆家了,他被折磨得精神衰弱,求我领养一只。”
“你什么朋友?”这么一段话周辅深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警觉地抬起头来,迅速发问道:“多大年纪?男性女性?已婚还是未婚?”
江燃:“………”
周辅深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冷酷,于是立马收敛下来,针对正题斟酌着语气道:“如果燃燃是在询问我的意见的话,我不是很赞同燃燃养狗。”
话音落地,室内静寂得霎时连掉根针都清晰可闻,江燃道:“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这明显是在对他施压了,但周辅深却不畏强权地摆事实讲道理道:“哈士奇这种狗需要的活动量很大,燃燃确认自己真的能每天坚持下楼遛狗吗?还有狗换季的时候掉毛很严重,我很怀疑燃燃能不能忍受,毕竟你连给我洗头发时发现我头发缠到你手上都要数落半天。”
“啊……嗯……”江燃再次陷入了发言困难当中,他本想说以前dog他也养得挺好,但转念一想,养dog的时候是在带院子的老平房里,既不需要溜,掉毛的问题也很好打理。
半天没能想出反驳的话,江燃只好强词夺理道:“你以前也不是这样?洗手台上有一根头发你就要开批判大会,我都是跟你学得。”
“哦?”周辅深挑眉:“既然燃燃考虑到我的生活习惯,那我就站在我的立场上发表意见了——我无法接受家里有个移动的造垃圾生物,而且狗毛还有可能引发我的哮喘。”
江燃的所有反击悉数被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终于忍不住道:“这跟之前你跟我指天画地求复合的时候说得不一样吧?我看你现在是不是有点膨胀?还是你要说这是误会,你保证的那些内容其实是被你放到付费DLC里了,需要我提前预购你才有资金开发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