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董事长那边情况很不好,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
“……”池铮有那么一瞬间懵了, 他脑子里晃过了无数池蕴杰对他打骂的场景, 那些令他恶心的脏话那一刻都重新响在了耳边。
他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一字一顿地说:“他病危,是他活该, 跟我有什么关系。”
柴子骞那边静默了片刻,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告诉了他池蕴杰现在在哪个医院, “池铮, 你要想清楚了, 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董事会有多少人觊觎着这个位子, 如果你放弃,就什么都没有了。”
池铮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在他心里那个人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父亲, 因为他从没有尽过任何身为父亲应该有的责任,那些残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做的呢?
不可能,他宁可没有这个父亲。
可是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 血缘关系已经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基因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意念而改变的。
这会儿池铮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他的手紧紧攥成拳,指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
去还是不去,这道选择题在他的脑海中绕来绕去,不给留有半分的退路。他想得头都快炸了也没能下定决心。
直到柴子骞的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医生已经下第二次病危通知了。”
池铮没有回话,紧接着聊天界面里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柴子骞:“小铮,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这件事只有董事长一个人知道。”
池铮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
七岁那年被送回到池家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二婚后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有了跟那个男人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妈妈始终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就是想要知道当初她为什么就能那么狠心的抛下亲生儿子十多年都没来见他一面!说好的要一直陪着他,结果到头来却连见他一面都没能办到。
凡事涉及到那个女人他永远都不能冷静,池铮猛地站起身快步出了休息室。
他要去问个清楚,在池蕴杰死之前。
*
言储看着那人快步朝着这边走来,忍不住拧了下眉头。池铮的神色不对,他手里紧紧捏着手机,那副样子就跟要过来揍人一样。
言储的心沉了沉,站起身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事要去医院一趟,今晚可能回不来了。”池铮说话的时候后槽牙都像是紧紧咬着的,像是在努力地压制着某种情绪。
“要不要我陪你去?”言储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是算不上清醒,担心他出什么事。
池铮摇了下头,嗓音带了点嘶哑的感觉,“不用。”
“好。”言储明白这会儿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也只能作罢。他本来还想着让他开自己的车过去,可这回他连车钥匙都还没拿出来,池铮就已经转身走了。
这个时间店里正进人,最近考试月临近尾声,大批的学生都想着在回家之前过来喝点酒放放松,这几天客人还算不少了。池铮的背影迅速融入了人流中,消失不见。
丁野刚给一位女士调了杯酒,回过头来就见老板拧着眉头搁那儿发愁,忍不住问了一句:“言哥你这是咋了?”
言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摇了摇头,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担心着池铮又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进了休息室,言储往沙发上一坐,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
其实最近他很少抽烟了,毕竟这段时间都还算顺当,跟池铮相处得不错,心理恢复得也不错,他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池铮似乎并不是这样。
发愁的时候烟总是抽得很快,没一会儿这一根就已经到了头。
言储默默地从烟盒里又拿了一根出来,正准备点上,休息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他抬眼,就见那人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驱散眼前的烟雾,“言老板还真是让人好找。”
司然没有往里走,许是被那股子烟味儿给呛着了,他只是站在门口朝着言储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要不要跟我谈谈?”
言储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干脆又垂下眼点燃了另一支烟,“不谈。”
他跟司然算不上熟,甚至都可以说是不认识,所以他没心情谈,更没必要谈。
可司然执着的点永远都让言储理解不了,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似乎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是笑着接着问:“你不想知道池铮去哪儿了吗?”
言储一顿,松了手直接把烟叼在嘴里。他身子往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环在了胸前。
他想知道池铮去了哪儿又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既然司然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还跟他说着挑衅的话,那就证明这事跟司然没什么必然的联系,既然跟司然没关系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目前除了眼前这位,也没有其他人对于插足他跟池铮的关系有意思了。
他向来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与他无关的事永远不会主动参与。所以很多时候,别人想拿什么事情来威胁他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