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床上隆起的“土堆”应声动了一下。
易行文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素质了,推开门走到余幡的床前。
余幡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现在他正闭着眼,眉头紧蹙,脸颊绯红,整个人呈现一种难受至极的烦躁状态。
易行文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惊叹一声,“好烫。”
他微微弓腰,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余幡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一声,“昨天……”
易行文:“没吃药吗?”
余幡又把自己往被子里捂了捂,抗拒道:“不吃,我捂一会儿就好了。”
易行文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骂道:“再烧下去就傻了。等着,我给你拿药。”
他起身回到自己家,找到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又从酒柜最底下一层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洗干净后倒好温水,送到了余幡床边。
易行文扯了扯被他拽得死紧的被子,轻声道:“起来吃药了,把药吃了再睡。”
床上的人半天没反应。
易行文耐下性子,又哄道:“把药吃了病才好得快,乖。”
余幡自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有点头晕咳嗽,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后头痛欲裂,身子沉得像灌了铅,又因为大半天都没吃饭,他现在真是头也疼,胃也疼,一睁眼就眼冒金星,耳朵旁也嗡嗡直响,难受得要死,自然也没什么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十分烦躁地翻了个身,闷声道:“我不吃!你拿走!”
易行文站在原地颇有些无措,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只有他五岁的侄子在不想打针吃药的时候才会像余幡现在这样撒泼耍混。
而他最应付不了的就是熊孩子的蛮不讲理。
易行文叹气,又试探性地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被子。
没想到余幡这次抗拒的反应有点大,直接随手拿过床上的抱枕砸了过来,吼道:“别烦我!走开!”
因为床上的人生着病,扔来的抱枕并没什么威力,而且方向也不是直冲易行文而来,但他却顿时冷了脸。
易行文是个资深颜控,他平时也十分愿意对美人多一些宽容,但他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如果那个人过于无理取闹,肆意践踏别人的好意,他也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去应付一个疯子。
更可况,他们不过才当了几天的邻居,互相之间还并没有生出所谓的邻里情分。
而若只是凭借着互联网上几首歌的情谊,好像还不值得让他莫名承受这种无缘无故的怒气。
易行文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拿着他的杯子和药盒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七大王不是践踏别人好意,他只是生病了爱耍小性子,需要人哄。但是这种小性子得耍给亲近、喜欢的人看才行,在其他人(比如认识不久的腮红鸡)看来就是无理取闹了。
鱼七大王(哭唧唧):“我错了,求原谅。”
第7章 鸡腿
易行文冷着脸转身,正打算离开,却正对上了床边的书架。
书架上只有中间两层放着书,其中大部分都竖着,码得很整齐,还有几本余幡常看的摞在一起放在第三层最右边,易行文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那本的封面——黑金色打底,映衬着红色滴染式的恐怖字体——他简直熟悉无比。
因为这本小说正是他一个月前才完结的那本恐怖小说。
好像才出版不过一个星期。
易行文脸色缓和了些,定睛望去,书架上大部分书都是他熟悉的名字。
从他大学时候写的第一本,到近几年的作品,还有一些周边,应有尽有。
而且每一个作品还不光是一本。
大致看上去,第二层和第三层的书基本一致,但二层大部分已经开封,看样子是看过的,第三层放的全是未开封的,当做收藏。
易行文觉得巧合,又十分诧异,他愣了片刻后在心中轻笑了一下,本就朦胧的怒气被欣喜一戳,顿时如烟云般四散而去。
邻里情谊,听众情谊。
如果在加上金钱的这层关系,怕是够了。
易行文轻叹口气,豁达地想着:读者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嘛,就算受点气……他忍着就行了。
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后,易行文释然了。
床上的人发完脾气也觉得不太好,他窝在被子里后悔了一阵,逐渐飙升的愧疚感把头疼都冲淡了点儿。
余幡纠结了片刻,正给易行文道个歉,起身却只看到他离开的身影。
他愣了一会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将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拍了拍,又躺尸一样重新倒了回去。
真是犹豫就会败北!
啊啊啊,好烦!
余幡正后悔莫及的在床上打滚,离开的人突然又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堆东西。
余幡呆若木鸡地看着易行文将一个小桌子放在他身前,然后把一个个餐盘摆到桌上,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到他手里,含笑道:“吃吧。”
真可谓是服务到家。
余幡拿着筷子,低头看了看菜品,这些应该是他早上点的外卖,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上面还冒着热气,他合理怀疑易行文刚才是帮他热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