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差点掉进去,”简帅随口编了句,“刚喝多了,吐了一嘴,夏一安等了我一会儿。”
确实没喝醉,假话说得挺真。
“才喝多少就吐了?没用!”简丹仰头灌了自己一口啤酒,“你那儿还有酒没,拿过来姐帮你喝了。”
刘川在旁边扯了简丹的胳膊一下,“你也少喝点儿!”
简丹瞪着眼睛刚准备反驳,刘川又接着来了一句,“啤酒喝多了,长肚子!”
简丹没话反驳了。
简帅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姐,听到没,长肚子!小心你老公嫌弃你!再说,我的酒,安哥帮我喝了。”
简帅暗爽,我男朋友喝那么多啤酒也不长肚子,不仅没肚子,还额外奉送胸肌、腰肌、腹肌、人鱼线...可好摸了!
“简帅,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欺负人夏一安啊?赖人家家里不走,还要人帮你喝酒!”简丹打开最后一罐啤酒,冲夏一安举起来,“夏一安,姐姐谢谢你照顾他,我先干了,你随意。”
简丹一口气喝完,夏一安也陪了一罐。顺便跟简丹说,有个朋友在外面等,需要自己出去说点事。
夏一安把冯辉也一起喊了出去。
燕子看到两个人一起出来,也没说什么。
这三人互相之间都已经很熟了,燕子对夏一安的那点想法,也从来没有避着冯辉。
“小安,你还把辉子带过来了?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燕子,安哥倒不怕你把他吃了,他是怕他男朋友把他吃了。”冯辉说。
“我去,你们两个,是真没拿我当外人啊,需要这么直接吗?”燕子捶了冯辉肩头一拳,“我刚看到他两在水池边腻歪就已经够心碎了,你还接着来一锤子。”
“嘿,燕子,我今天都看了一天了,齁甜齁甜的,你体谅体谅。”冯辉嘿嘿笑着说,“你也是,何必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呢?”
“不吊他,那吊你?”燕子斜他一眼。
“哎,别,姐姐,我女朋友还在里面呢,”冯辉双手叉腰,脑袋直晃,“你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今天没开店?”
这个问题,夏一安也想知道答案。因为这个时间正好是XY生意火爆、人手不够的时候。
“我来见个朋友。”燕子不想多说,简单地一句话带了过去,“辉子,我想跟小安单独说几句话,你要不自己找地方呆会儿?”
既然燕子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夏一安也不会再坚持,“辉子,你进去吧,跟简帅说,我过会儿就进去...要他少喝酒。”
冯辉在夏一安肩膀上使劲按了下,先走了。
进了包房,冯辉靠到简帅身边,小声道,“安哥要我跟你说,一会儿就回,要你少喝酒。”
简帅正拿着一罐啤酒准备抠拉环,“辉子,我看上去很小心眼吗?需要事事报备的那种?”
“嗯,这种事吧,得看对谁。”王云天坐在简帅的另一边,很有经验地说。
“嘁!”简帅拉开啤酒罐拉环,往嘴里倒了一口。
自己脚边的啤酒已经没了,简帅到夏一安的空座位那边摸了两罐回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酒都快喝完了。说一会儿就回的呢?夏一安你个骗子!
“小安,你真的找了男朋友,原来不是骗我的。”
冯辉走了之后,燕子才收起了刚才的那种没心没肺。虽然很久以前夏一安就跟她说过,他喜欢同性。
她当时一点都没相信,她以为那是夏一安拒绝她的借口。
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不由得她不信,可她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懂夏一安,燕子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们深陷同样的泥潭。
当年,夏一安的爸爸奔去阳台想要拉住的那个女人,就是燕子的妈妈。
夏一安的爸爸和燕子的妈妈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两人还是同一个部门,住在同一个家属大院里。
那天,小夏一安坐在客厅,“嘭”的一声巨响之后,他从一堆零食中直起身子,扭头看了下阳台,阳台上的阿姨和冲出去的爸爸都不见了。
他还把身上沾着的零食碎屑拍了拍,一蹦一跳地去了阳台,从阳台栏杆缝里探出去半个头,往下看了一眼。
他没觉得地面上躺着的是自己的爸爸,完全不像。
于是,他缩回脑袋,继续回到沙发上吃零食,一直到把一堆零食吃光,肚子撑得快爆炸了。
楼下声音越来越大,救护车来了、警车来了,院子里相熟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来了。
小夏一安坐在客厅,眼睛一直睁着,天黑了又亮,他妈妈红肿着眼睛回来,给他带了两桶快餐面。
一夜不见,他觉得妈妈好像也长变了,变得不认识了。
楼下鲜红的血迹印进了地面,清洁工冲了好多天都没有冲干净。
夏一安是唯一目睹整个事情真相的人,但他当时已经发不出声音,无法开口说话了。
他记得当天燕子妈妈敲门进来,说是单位发了水果,专门给在家准备专业考试的爸爸送了过来。
然后燕子妈妈就开始哭起来,夏一安爸爸还劝她,“抑郁症是可以治的,工作上的事你也别担心,回去打个假条,我给你批了,你在家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