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袋子里拿出小点心,摆在床上,数了数,有三个,自作主张分了一个给林小松,“爸爸,这个给你。”
林小松没理她,抬头问男人:“你怎么来了?”
楚毅说:“我今天就睡你这儿,明天早上咱们直接去民政局。”
林小松放下平板,坐正了,“早上就去啊?”
楚毅反手带上门,言简意赅:“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去外地开会。”
“我这边就一个房间,你睡哪儿?”
“你跟丫头睡房间,我睡客厅。”
“我家客厅没装空调。”
楚毅笑看他一眼:“那要不我跟你挤一挤?”
林小松捡起平板,继续无声无息地浏览网页。
楚毅由他默着,转了话茬:“你家wifi多少,我要写个东西。”
林小松想了想,说:“XXXXXXXX”
楚毅打开门走出去,整个空间大致扫了眼,杂物堆放得密集而紧凑,腾不出一点办公的地方。
男人只能把茶几往前推了点,大高个子直接坐到地板上,打开笔记本,又扔了包烟摆桌上,左右看看,发现桌上有个拦腰剪断的可乐易拉罐,里头装了些一元硬币,上面还贴着便签纸,上书“发财罐”三个工整的大字。
楚毅笑了笑,拿上罐子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握着问林小松:“这个能不能借我当烟灰缸?”
林小松不冷不热地说:“你把钱倒了放抽屉里。”
“我真拿去用了。”
“拿去吧。”
楚毅没怎么跟他开玩笑,时间太紧,明天下午的飞机飞青州,那边有个学术会议,他是主讲人之一,PPT是先前做好的,有几页数据亟待更新,今晚估计要忙到半夜。
他坐下来,点了根烟咬嘴边,提神醒脑。
十点钟以后,林小松把孩子哄入睡,一个人去卫生间搓巴搓巴洗了衣服,鞋子都没穿,抱着塑料盆就去了阳台,余光瞥清了楚毅,见这人打坐在地板上,叼着烟,吧嗒吧嗒对着键盘打字,神情专注。
易拉罐里已经摞了十来根烟蒂,男人就这习惯,写东西的时候喜欢抽烟,林小松老早就见识过了。
林小松放下塑料盆,仰头望了望晾衣杆,又低了头,弯身拿了件短袖出来,捏着两肩抖擞几下,准备套上衣架给挂上。
男人冷不防地出现在他身后,就差快贴上去,但是一开口,声音倒很正经,没别的意思,“够得着吗?”
“够得着。”林小松没回头。
“放这儿吧,我来。”
林小松闻见了淡淡烟草味,以及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汗味,想是客厅太热的缘故,他感觉上有些别扭,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楚毅推他到一边,直接从他手上拿过短袖,“去房间呆着吧,你老在这儿蹦跶,我静不下心。”
林小松觉得自己后背上负了一只火盆,深沉的热意,炙烤得无处遁形,他慢慢转了脚尖,跑了开去。
男人这才注意到小东西的脚,光丫丫的一对,在地板上踩出一串脚印子。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林小松回卧室翻出了一台小风扇,之前搬家带过来的,插上电试了试,除了风声有点大,基本能用。
他一手托着底座,一手提着风扇脑袋,去客厅里找了一圈能放的位置,最后还是摆在笔记本电脑旁边,拉了个插电板插上电,凉风搜搜地旋起来。
楚毅晾完衣服进来,看了眼嘎吱嘎吱转悠的风扇,问他:“那盆给你放哪儿?”
林小松却不看他:“就放阳台吧。”
楚毅没说什么,走到沙发边上继续坐着,敲了几个字,再抬头:“闲着没事的话,就去翻翻黄历,挑个日子咱们把婚礼给办了。”
林小松本能地抵触:“领证就行了,婚礼就别办了吧。”
“又不是二婚,干嘛偷偷摸摸的。”楚毅说完就后悔了,薄唇抿了抿,想张口解释,不想林小松先张了口:“我也不是二婚。”
不及反应这句话的意思,楚毅起身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按到沙发上坐着,自上而下看着林小松,眼神肃穆,一点不轻薄,“我没听明白。”
林小松目光低垂:“我也是头一次结婚。”
楚毅俯身,狠狠在他唇上尝了一口,扯了扯嘴角:“那更要好好办了。”
“随便你,只要别让我掏钱就行。”
楚毅笑,伸手点了点林小松的额头,“小财迷,还没嫁进来,这就算计上了?”
林小松别开眼睛,不大高兴的样子,他这脑袋有时候分不清哪些是正经话哪些是玩笑,常常会错意思,把坏人当好人,把好人往坏了想。
“我没算计你,以前也没算计过。”林小松别有深意地说。
楚毅收了收手上的力气,慢慢直起身子,把林小松也拉了站起来,“回房间吹空调去,外边太热了。”
林小松不声不响,拂开男人的手,正准备走,又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楚毅打量他一会,点点他鼻尖上的小痣,“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我老婆,每个月给我一千块零花就够了。”
“你的钱你自己管,我不要。”林小松一口拒绝,“你忙吧,我去睡觉了。”
楚毅叹了声气,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