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松觉得这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想了半天,脑细胞都快耗尽,还是没能想起来,出了电梯,他忍不住问楚毅:“刚才六楼下去那医生是谁啊?”
“一个规培生,以前在我们科轮转过。”
“啥叫‘规培生’?”
楚毅顿步回头,发现他媳妇一脸的求知若渴,不觉扯了扯嘴角:“就是别的医院派过来学习的人。”
“哦,这样啊。”林小松想想不对劲,“你怎么跟人家这么熟?”
楚毅皱眉:“熟吗?我跟她不熟。”
这话题告一段落,两孩子还没跟到办公室,就被他们科的护士长截胡了,领着去她那儿搜刮好吃的。林小松叮嘱她们注意点吃相,跟叔叔阿姨们呆一块要讲礼貌。两丫头满口应下。
楚毅的办公桌上有一盆绿植,林小松先前买来一盆搁在这儿,据说能净化空气,还能生财,学名叫金钱树,特别喜庆。楚毅没事就往陶瓷盆里倒点茶叶水,久而久之叶子蔫了,他上网搜了才知道,此树原产于热带非洲,喜干不喜湿,怪不得被水齁死。他去淘宝买了盆差不多模样的,还摆在原先的地方,以假乱真。
林小松把那盆栽拿在手上观摩,嘀咕了句:“怎么不长个儿啊。”
楚毅说:“观赏树真长个儿了,能好看嘛。”
“那也该长点啊。”
“要不你给它拔一拔。”楚毅拧开保温盒盖子,一样一样端出来,“你们吃了没?”
林小松坐到他旁边,“吃好了过来的。”
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牛腩,干煸四季豆,还有林小松最拿手的东北肉酱饼,卷了黄瓜和哈密瓜,就是缺了汤,楚毅这人极为挑嘴,“没弄汤啊。”
林小松嫌他办公桌凌乱,已经动手在帮他收拾了,一面回:“喝啥汤,倒点水喝喝拉倒。”
楚毅埋头吃,不着痕迹地问:“昨天还满意吧。”
“还行。”
“有不足的地方,你要提。”
林小松气羞,人模狗样的下流胚子,偏偏还说得一本正经,不打算理他,一个人踱去窗户边,又听那人说:“过年去买两套睡衣吧,布料少点的。”
林小松转过身,背靠着窗台,“不穿不就得了。”
“这你就不懂了,犹抱琵琶半遮面,太直白了没美感。”
林小松憋了半天:“……我不懂。”
楚毅促狭地笑笑,扭头看了看他,“你那房子退了没?”
“退了。”
“等过完年,新房子就可以装修了,这回装个大浴缸,办那事能舒服点。”
林小松打断他:“楚毅,你以前可不这样。”
楚毅转回头,继续吃饭,“我以前什么样?”
“你以前特像江直树。”
“谁是江直树?”
“一个在我们老家比较出名的帅哥。”
“有我帅吗?”
林小松抿嘴笑了笑,“不要脸。”
很多年以后,科室里两妹子聊天,聊到《恶作剧之吻》里湘琴和江直树,楚毅猛地发现自己当年被媳妇摆了一道,晚上欺压上床,忽轻忽重地揉着身下人,“你们老家是不是还有个叫袁湘琴的?”
平平从外头奔到办公室来,“不好了叔叔,乐乐她尿裤子了。”
林小松忙跑到厕所看,那丫头不好意思,一个人光着屁股蹲在里间,林小松这手头上也没干净裤子,只能用厕纸吸了吸裤子上的水,再给她提上。
“爸爸,裤子上黏黏的。”
林小松又气又笑:“还知道黏黏的啊,大白天还尿裤子,羞羞。”
乐乐咕哝:“我水喝多了。”
去办公室跟楚毅打招呼,那人还在吃饭,他站在门口,一左一右牵着两女儿,“下了班别忘了把饭盒带回去,我先走了。”
楚毅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抬头看了眼:“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林小松在厨房给孩子们做布丁,楚毅被他布置了洗衣任务,帮两孩子搓洗贴身衣裤,另两小的负责玩,一家四口各司其职。
“姐姐,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乐乐指指画册里的白雪公主问。
“不好看。”平平指向《美女和野兽》里的贝儿公主,“这个最好看。”
乐乐改口:“我也觉得她最好看。”
“墙头草。”
“什么是‘墙头草’?”
“你老学我。”
乐乐偏过头去挖鼻孔,没理她。
不一会儿,大概九点钟的样子,安安妈妈发来视频请求,小丫头特激动,示意乐乐不要说话,她才接了,“妈妈。”
“叔叔家好不好玩啊?”
“好玩,可我想爸爸妈妈了。”
“这才一天啊,以后我们安安还要出去上大学,了不起了,还要出国,爸爸妈妈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啊。”
“我知道。”平平扫了圈周围,让乐乐把耳朵捂上,乐乐哼了声,照做,她才偷偷摸摸地告诉她妈妈,“那个医生叔叔帮我洗的内裤,我不好意思。”
“你有没有跟叔叔说‘谢谢啊’?”
“没说。”
“那你一会儿去跟人家道个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