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也:“……”
“这么快回来了?”老板笑呵呵看着他俩,把吴也选的牛奶推到他们面前,对吴也说:“你要的那种牌子的牛奶我刚打电话问过了,俺们这有,明天就能送来,记得过来买啊。”
陆余舟看看装牛奶的袋子,里面好多品种,唯独没有他常喝的一款。他笑着看向吴也,对方别开眼,不自在地朝老板答应了一声。
“我再买几包泡面吧老板。”陆余舟挑了四包面,“可以借你们家锅煮一下么,再买您几个鸡蛋,再加点菜什么的,您就照着咱们当地最贵的牛肉面来算,一共四碗。”
吴也:“……”
老板听完哈哈笑,“哪有那么贵,就算你四包泡面,余外加十块钱得了,厨房里你看上啥放啥,冰箱里还有红肠,你放泡面里特好吃。”
“行,”陆余舟扫码给老板转了二百,“一包泡面四十五,剩十块再给我拿几根棒棒糖吧。”
老板:“……”
那是四块五!
“……不是,你这样物价局该找我谈话了大兄弟。”老板干脆把一整盒棒棒糖都给他了。
陆余舟只拆了两根棒棒糖,自己含一根,塞给吴也一根,也不去看对方错愕的脸,指着货架上泡面的价格说:“找你干嘛,价格多合理啊,我以前买的都五块一包。”
老板:“……”
吴也舔了下嘴里的棒棒糖,看着走进厨房的陆余舟,无奈地笑了。
“这大兄弟太会算账了。”老板直摇头,“我把钱转给你吧,这钱烫手啊。”
“没事,”吴也说,“等会儿你就不烫手了,该肉疼了。”
老板正纳闷他有什么好肉疼的,厨房忽然“啪啪”几声响,他探头一瞧顿时乐了,“得,我家鸡蛋想不开,集体自杀了。”
一盒鸡蛋跌在地上摔了个稀碎,陆余舟站旁边十分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您家还有鸡蛋么?”
“有有,我家就卖鸡蛋呢!”老板忙跑去柜台拿了几个,吴也接了鸡蛋走进厨房,“我来吧。”
陆余舟十分配合地让开锅灶,就像以前在小公寓里一样,他每次想大展身手煮面,吴也就会让他起开,说家里没那么多鸡蛋跟泡面叫他糟蹋。
“你吃这么多?”吴也指着四袋面问。
“是啊,煮四袋过瘾,还要加四个蛋。”陆余舟蹲着,一边擦地上的鸡蛋说。
吴也盯着他的发顶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以前他俩吃泡面都会煮四袋加四个蛋,超级多一锅,两人分享着吃竟然也不觉得撑。
吴也这几年经常一个人吃泡面,懒得煮,就拿开水泡一泡,没滋没味的。并不是苛待自己,只是一个人吃什么都没滋味,不如挑最省事的。
泡面还有红肠的香味很快蒸腾出来,吴也盯着咕噜咕噜热气腾腾的锅,像久不见烟火的浪子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心中无比酸热。
厨房有张小餐桌,面好上桌,陆余舟分别装了两碗,推给吴也一碗,“你帮我吃点,我吃不完。”
吴也却没有吃,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真不吃啊,这么香。”陆余舟真的饿了,又是十年来第一次吃泡面,还是吴也煮的,吃得特别香。
从吴也的视角,这仿佛在看吃播秀,这家伙像是几辈子没吃泡面了一样,恨不得两口嗦一碗面,鸡蛋干脆一口吞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吃完伸舌尖舔了舔嘴唇,并朝他抛了个饱含深意的媚眼。
吴也:“……”
身体如果存在记忆功能,那陆余舟一定是长在了吴也身体的每一个记忆点上。只要看见这个人,吴也的手便想碰触他的脸,他的头发,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胳膊想拥他入怀,嘴唇想吻他的唇,舌尖想侵占他的口腔……
这根本不受大脑支配,哪怕他的理智极力克制着,身体依然蠢蠢欲动。
陆余舟越是主动,他越受折磨。
而饱受折磨的同时,又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主动代表他自信。十年努力,他站在了可以掌控人生的高度,不需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不用考虑各种隐患,他所做的事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可以撑得起他们的未来。
可是吴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他只能在思念跟自责的夹缝中艰难求生,一旦有一方倾斜,瞬间便能压得他透不过气。
“你慢慢吃,我出去等你。”吴也站起来,仓皇而逃。
“哎!”吴也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陆余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对方试图挣脱,他紧握住不放,狭小的空间内,一个极力挽留,一个心智不坚地拒绝。
两人这样势不均力不敌地较了半天劲,最终心智不坚地人败下阵来,破罐破摔地任由对方抓着。
陆余舟放下筷子站起来,同吴也肩膀相抵,背向而立。他举起手,将手上的疤给吴也看,“它本来可以变得不这么明显的,美国的医生告诉我,想完全祛除也不是没可能,可我没管它,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也的眼睛像是被最毒的刺蜇了,十分痛苦地闭上。
“我没有排斥过它的存在,也没把它当成是你带给我的伤害。”陆余舟扣住吴也颤抖的手,缓缓说,“它只代表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就如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那样寻常,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它,同它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