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的,沈舒苒仅仅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便温柔了起来。
她想到了傅清寒,被他从香港带回去的那段时间,那人天天晚上压在她身上,一刻也不肯停歇,发疯似的想让她怀上孩子。
沈舒苒那会心里害怕,又被监视起来,连避孕药也无法偷吃。她常常担心自己怀孕,总是不想让傅清寒将东西弄进去。
他那人根本不听别人的劝,次次都要把东西全都给她,有时整晚都埋在里面。
沈舒苒哭,他也不心软。
“沈老师,您还没结婚,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总是对您不好,还是早做打算吧。”江潮犹豫道,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可以当这个孩子的父亲。
沈舒苒面色平静,嘴唇略微有些苍白:“我结过婚,有过丈夫。”
江潮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她掐灭,有丈夫?那人呢,为什么他从没见过。
“我跟他离婚了。”沈舒苒冷漠道,这是她单方面所做的决定。
离婚?这个年代离婚的有,但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人结了婚便不会分开。
兴许是封建婚姻,江潮脑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确实可悲。
沈舒苒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江潮也就不再多问。
过了会,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江潮皱着眉头,掀开帘子出门去看。
门口正在发生争执的是刘文耀与黄玲,黄玲抽抽搭搭的哭着,活像是吃了黄莲。
刘文耀甩开来缠上来的手,愤怒道:“我喜欢沈同志,是我主动追求的她,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黄玲的心都碎了,她的眼泪成串的掉落,抽泣着,哽咽着:“我没有想去找她的麻烦,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好好跟她谈谈。”
“你们俩有什么好谈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莫在去纠缠她。舒苒她身子弱,你竟还去学校门口堵她!”
黄玲见他如此生气,哭的越发的凶。
江潮冷着一张出来,看见两人,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别在病房门口吵闹,要说什么离远点,沈老师正在病床上休息。”
“她如何了?我进去瞧瞧她。”刘文耀说着,便担心的想要往里走。
江潮默默的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进去:“我都说了,她正在休息。沈老师说了,她不想看见你们,你们走吧。”
黄玲抽泣着,小心翼翼的如拉刘文耀的手:“文耀哥,我们走吧。沈小姐她现在不想看到咱们,我们去了,她不会高兴的。”
她就是不想让两人见面,黄玲心里嫉妒的发疯,她甚至有些后悔,当时没能再推重一点。
刘文耀一把将她的手甩开,随后冷漠道:“对,她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先离开。”
黄玲傻眼了,咬咬牙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江潮依旧堵在门口,三人僵持起来。
医生拿着配好的药回来了,他皱着眉头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吵吵闹闹的,多影响病人休息。里面的女同志还怀着孕呢,孩子出了事算谁的?都让开,该干嘛干嘛去,要看病人也得过两天再看。”
刘文耀懵了,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问道:“怀孕?你说谁怀孕了?”
医生感到莫名其妙,先是让他松开手,随后才说:“里面的女同志,沈同志怀孕了,两个多月。前面摔了一跤,被人送来,你们不是来看她的吗?”
刘文耀脑子乱了,怀孕?沈舒苒怎么能怀孕呢?
都已经两个月了,这孩子是谁的?是上次来香港,将她带走的那个男人的吗?
刘文耀失魂落魄的,医生说了句莫名其妙,端着药品进去了。
江潮跟在医生身后,他在心里冷笑,这两人竟然还好意思来。
黄玲心里暗喜,那女人怀孕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刘大哥就算再喜欢她,也总不能娶一个孕妇。听听,孩子都两个多月了,也不知这怀的是谁的孽种。
沈舒苒貌似还没结婚吧,没结婚就被男人给搞大了肚子,可真不要脸!
黄玲在心里盘算着,这会心情实在是好极了。
她想她该去做些什么,比如,去找妇女主任帮沈舒苒宣传宣传。
怀孕可是一件大事,该给大家发“喜糖”的。
刘文耀握着拳头,忍了忍,还是进去了。
“黄玲,你回去,管好你的嘴!”刘文耀警告了她一番。
黄玲的好心情瞬间晴转多云,那女人的肚子都被别人搞大了,刘大哥他竟然还是不死心,竟还想着要帮她遮掩。
她偏不!沈舒苒有脸做,她凭什么不能说。她还偏要去说,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黄玲走了,红着眼睛去找妇女主任说嘴。
刘文耀现在病床前,看她虚弱的靠在那,便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他在香港时曾见过那个男人一面,那人凶狠极了,强迫沈舒苒同他回去。
这孩子怕也是那人强迫来的,刘文耀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感觉如何?可还好?”
沈舒苒一见到他,便想到那难缠的黄玲,下意识的便朝他身后望去。
“黄玲来学校门口找我,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刘干事,我拜托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来一次,她便闹一次,我想要安生几天,行吗?”沈舒苒问他。
刘文耀如何能不来见她,自从上次香港一别,他常常去沈舒苒母亲的花店帮忙。
向她打听沈舒苒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又一次重逢,他如何能答应她这样的要求。
“是我的错,我保证,我会处理好黄玲。舒苒,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怎样,你该是知道的。”
江潮听着直想打人,这人倒是叫的亲热,他听着刺耳。
“刘大哥,我怀孕了,我嫁过人,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你该多去看看身边的人,比如那位黄小姐。”沈舒苒冷静的劝说道。
江潮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瞧瞧你们都把沈老师害成什么样了。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再来找她了。”
刘文耀面无表情的听着,只说了让她好好养胎,便又出去了。
吃了药后,江潮将她送到家门口,沈舒苒笑着跟他道谢。
她躺在床上,掀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舒苒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
睡醒后,她的精神好多了。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特别想吃烤红薯。沈舒苒往炉子里又添了一些煤,随后在上面放了一个大红薯。
沈舒苒坐在床上,靠着被子看报纸。
延安的报纸也有延安的特色,里面的内容大多与军民生活有关。前段时间,有位延安记者还想要采访她,给她写一篇报道。
沈舒苒没答应他,上次别傅清寒找到,就是报纸闹得。同样的错误又怎么能犯第二次。
她也是怕了。
沈舒苒正读着报,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喊了声请进,妇女主任跟黄玲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沈舒苒招呼两人坐下,随后又将烤好的红薯拿出来,递给妇女主任吃。
至于黄玲,沈舒苒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
妇女主任接过红薯,这红薯香甜,还冒着热气,实在是馋人。
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这该问的还是得问:“黄玲说你怀孕了,沈同志,你今年不过19岁出头,怕是连婚都没有结,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更新~
第63章 处分
赵蓉身为妇女主任, 主要解决的就是这些琐事,顺便号召父女给部队上统一做鞋做衣服,去每家每户做宣传,讲讲现在的斗争形式。
她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原本待会她还有个会要开, 被这黄玲一搅和, 时间只能往后推了。
上次的事,就是因为这个黄玲满嘴谎话, 所以害她的也误会了沈同志。
这次, 赵主任没有先下定义,而是先语气平和的,先问一下沈同志是什么情况。
毕竟她也是刚知道,这位看上去还是学生模样的沈同志怀孕了, 才两个多月, 胎儿不稳, 且受不得刺激。
思及此, 她的语气越发温和起来。女人怀孕, 那可是大事,革, 命事业也是需要下一代继承人的。
就连主席都说过, 妇女能顶半边天,还特意给孕妇统一提高了伙食标准, 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继承人出生。
黄玲像是找来了靠山,站在一旁笑着:“沈姐姐可别怪我,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怀孕的女同志都是要跟组织报备的,我这刚去看望完你,然后就去找了赵主任。”
“我跟赵主任来这, 也是出于组织对你的关心。”
一番话,黄玲说的冠冕堂皇,好像沈舒苒不说句感谢,都对不起她。
沈舒苒冷着一张脸盯着她,随后语气平和的跟妇女主任解释道:“赵主任,我是结过婚的,家里从小给我定的娃娃亲,组织上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所以我也并没有告诉其它人。”
赵主任诧异了,毕竟沈舒苒实在是像新女性,她以为,这样的新女性是不会随便跟人结婚的,尤其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
“我来延安前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我们两人观念不合,他是个极其霸道的人。虽然对我很好,可我并不喜欢当一只笼中鸟,这个孩子便是他的。”
赵主任叹了口气,倒是有些同情她,封建婚姻害人。就连沈同志这样的人都没能幸免,也是让人唏嘘。
于是她握着沈舒苒的手开始表态:“沈同志,这也怪我,没能调查清楚就来找你。实在是组织上对乱搞男女关系抓得严,你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便没什么事,你且安心养胎吧。”
沈舒苒表情已经凝重,她开口道:“赵主任,是谁跟你说我未婚先孕的?是黄玲吗?知道我怀孕的原本就没几个人,她这样说就是在故意造谣生事。”
“我因为前夫的事伤透了心,至今还没缓过神来,她成日里将我当做假想敌,总觉得我会跟她争抢刘干事。
上次还闹得人尽皆知,我现在走到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人家都说我抢黄同志的男人。
这次又是这样,明明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她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就跑去跟你告状。
我实在是想不通,莫不是造谣生事的成本太低,所以让黄玲这样的人成日里无事生非。
上次也就罢了,看在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的份上我也就忍了,这次可不行。 ”
沈舒苒态度强硬,赵主任也恼火,她当妇女主任这么多年,人人都夸她。要不是因为黄玲,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赵主任,我这次被学生送到医务室,就是因为黄玲又来学校门口找我。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一言不合便动手推人,学生们都能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