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不顺。
电话响了快一分钟停了，夏一眠直到蹬着车回到周家别墅，才把电话回了过去。
“眠眠？怎么不接电话？”老妈的声音响起，很轻很温柔。
“刚刚在骑车。”
“哦，”老妈应了一声，顿两秒之后，“眠眠，听说你那个朋友，思源也去那边？”
夏一眠没说话，脸已经全部黑下来了。
他进了客厅发现里面果然黑咕隆咚的，一个人都没有。他随便一踢换了鞋，连灯也懒得开就上楼回房间了。
“眠眠？”老妈久久没得到回复，语气也没急，试探着又喊了一遍。
“嗯。”夏一眠应了一声，“他昨晚到的。”
“这样啊，”老妈在那边说，“他也去了一中？”
“是的，是的，”夏一眠一头栽在床上，“一个学校，一个班，一张桌子！”
“眠眠，你不要总是说两句话就着急，”老妈在那边叹口气，“妈妈在用很轻松的态度跟你聊这件事。”
“……好，”夏一眠把头按在枕头里深吸一口气，又钻出来，“您聊。”
“眠眠，妈妈只是……想让你重视起来，学习这件事。”
夏一眠没说话，抓了两把头发。
“你交的朋友，妈妈很少管，让你分不清哪些朋友是对你有帮助的，哪些朋友，只会带坏你。”老妈又是那番说辞颠倒着来。
夏一眠忍着不耐：“我能分清，我其他方面弱智，这个我不傻。”
“眠眠，你怎么总说这种让妈妈伤心的话？”老妈听到弱智两个字后开始激动起来，“从来没有谁在哪方面说你不好！妈妈都是在为你好！”
夏一眠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边传来哥的声音：“妈，你又给一眠打电话了？”
老妈没吭声，半晌哥哥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是对他说的：“挂了先。”
接着就是电话被掐断的提示音。
夏一眠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扔到一边。
哥估计又得好几天才能把妈哄好。
老妈每次跟他说这些事，都一定会心情差，甚至掉眼泪。
是的，他只会惹麻烦。
不懂分担爸妈的压力就算了，还给哥找事。
哥那么忙，操心完公司，回家还得调解矛盾。
是的，他无用且弱智。
夏一眠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动静。
他都以为自己快睡着了，外面传来一句：“我在跟你商量这件事。”
夏一眠还没来得及分辨这是谁在说话，就忽然响起周千凛的声音，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件事没得商量！”
夏一眠亲身实践了一下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真的是一个仰卧起坐就扑棱起来了。
他坐在床上瞪大了眼，如果有人看的话，那他的眼睛一定是漆黑的房间里最亮的两颗星。
夏一眠很少很少，能听见周千凛情绪波动这么大、音量也这么大地说话。
几年前也很少见。
他觉得接下来，自己会因为没开灯，而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客厅的大灯挨个亮起，房子通明。
“你吼什么？”接着是周爸爸的声音，没有周千凛那么高的气势，但是也能听出来压抑的怒火。
周千凛在沉默。
“我就不明白了，多少年了，你为什么就非要揪着不放？”周爸爸继续道，语调低了下来，“明明这件事，两全其美！”
“您既然说两全其美，那自己去劝妈妈。”周千凛的声音像上冻了一样，不过最后说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莫名软了下来。
夏一眠听见“妈妈”这个词从周千凛嘴里说出来时，也没忍住竖了一下耳朵。
他几年前，跟周千凛做了五年左右的邻居，期间从未见过周妈妈。
父子俩也很少很少提。
尤其是那时候的小周千凛，一提，铁定不高兴。
所以现在听到后，好奇心驱使他放弃了捂耳朵的打算。
反正他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他们的声音真的很大！
就算捂住耳朵也有声音钻进来。
夏一眠还捂了一下试试，证明果然如此，然后……就摊在床上光明正大地听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周爸爸提起了声音，“她要是能听懂我说话！我也不至于三番五次跟你吵！”
“没用。”周千凛平静地说。
“你现在是越来越叛逆了，长本事了！”周爸爸估计被他的态度气的不轻，“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啊！”
“我翅膀硬不硬，您知道，”周千凛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仔细听似乎能感觉到颤抖，“您那个儿子，他长没长本事，您也清楚。”
躺在床上装死的夏一眠，此刻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缓缓把自己下巴往上抬了抬，把嘴巴合严实了。
那个儿子！？
周爸爸还有个儿子？
毕竟是周氏董事长，难免有绯闻。
但最过分的也就是，圈里偶尔会传出来周爸爸养有小三。
……小三？
夏一眠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想到从来没见过周妈妈，再加上他们刚才的对话，他忽然懂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