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又问这几年其他东西的物价如何,老人想了一会儿,说这两年过来的商人不带那种便宜的赖布和混着泥沙的盐了。他们带来了一些白净柔滑的好布还有雪白的盐,只是价格高,买不起,所以他家今年吃的盐就少了。
云泽也不知道应该感慨这些小商人贪心太过还是应该感慨他们没脑子。
成本价低廉的棉布和盐,如果不走薄利多销的路线,在底层人民中如何赚钱?
连续走过好几个村庄,情况都差不多。
农民对粮种的嗅觉最敏锐,已经种上了很多新的粮种,高产粮种加上税收,他们终于能吃饱肚子了。
一些好用的工具,如牛和曲辕犁的组合、驴和石磨的组合、独轮车,村里也有了,不过造价高,还是公用设施。库里人都用腻了,这边的人还稀罕呢。
对新棉布和新的盐,他们更是一无所知。
至少土地收税政策是贯彻到全国了,那是泰锡王用市政官的人头硬生生砸出来的效率。至少手里没有多少田的农民也已经可以吃饱肚子,至于其他的,需要普及教育、发展交通。
“王子,这些人以后可都是你的责任。”云泽开着玩笑。
沙姆王子只是点点头:“我会让人去一个个村庄通知,让他们去附近的城市购买盐和布。那些小商贩居然把盐和布卖得那么贵,实在贪婪。”
“呃,王子有心了。”本来云泽是想引出‘国民是国王责任’的话,但是沙姆王子能有这个举措,脑子里已经有了很朴素的想法,不需要他多说。
还是国王带的头好,看着是不着调又喜欢享受,但是一说为了国家好,二话不说就去做,暂时折损自己的利益也会去,耳濡目染,沙姆王子也会是合格的继承人。
“王子有没有考虑在各个小村庄设立小卖点?出售生活必须并且价格低廉的一些物资,一个月运送一次就可以。另外,村里有些没有工作的青年,招工的时候也可以考虑一下。”
这边交通不好,让人常去城市里买盐不现实,云泽就考虑到了一个年代产物——供销社。
另外供销社也可以负责及时更新消息,让村里人不出门也能知道国家最近发生的大事。
他们人多,货多,走得慢,秋天从港口出发,一直到冬日才到库里。
看到久别一年多的城门,云泽油然而生一种归乡游子的激动。
城门缓缓打开,本以为是白雪茫茫寂静一片,没想到门一开两旁都是人。他们自觉站在两旁,这么冷的天,一群人挤在一起,居然都热得冒汗。
“来啦来啦,看是神子殿下。啊,那是传说中立下功劳的白色猎鹰吗?果然神俊。白色狮子呢?”
民众的呼喊声传到了云泽耳朵里。
“猎鹰?狮子?”他回头看看傲慢的白狮,狮子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打着小呼噜。
沙姆王子朝着人群挥手,一边说:“神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库里了吧?”
云泽瞬间想到了刚回来那会儿天天被人围观的日子,士兵们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去当吟游诗人?他在那些故事里简直成了玄幻的代言人,神话的创造者。
羞耻感把云泽击退了,他捂着脸:“这都一年了,大家还谈论这事?”
沙姆王子回头露出大白牙:“可能会谈论一辈子的。”甚至祖传孙一代代传下去,库里的老人不都很喜欢拉着儿孙讲起当年的传奇故事吗?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他们到达了王宫前那个平台那儿,大神官阁下六十多的人了,居然还在那里等他们。
“父王,母妃,我这一次……”沙姆王子朝着他父母热情奔跑过来,然而话没讲完,他父母亲已经越过他走向一年多未见的神子。
“神子越发高大威严了。好,不愧是我泰锡神子!”泰锡王照例是一个熊抱,然后拍着云泽的肩膀哈哈大笑。云泽怼人的那些话,就算隔了一年,想起来还那么动听悦耳。
这么会说话,一定要多说一点,回头刻在青铜碑上,万世留名。
第一王妃更体贴人:“回来啦,路上吃住也没家里舒服,我已经让人做了你喜欢的菜,这个季节吃火锅刚好。”
还是四王子兰彻同情他哥,给了他哥一个拥抱。
“兰彻?你怎么变得那么老?”自己刮了胡子,如今看谁都觉得苍老的沙姆王子惊讶道。
留着长胡子的兰彻:……
哥,你变了哥,你已经不是当年为胡子自豪的你了!
来库里的第一顿是火锅,片好的牛肉卷和羊肉卷就在一边,用了云泽提供的法子制作的。
鲜牛肉鲜羊肉,一层肥肉一层瘦肉铺好,压平了,四周铺上冰块冻一宿。要用的时候把冻好的肉拿出来,趁着没化,用快刀切成薄片。因为肉是冻着的,一切就是一个薄薄羊肉卷,和后世的没什么差别。
火锅是鸳鸯锅,一半是红烧牛骨汤,红油滚滚,一半是山菌母鸡汤,浅黄的汤汁里起起伏伏的红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