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多好的酒量,怎么只尝了清淡一口,就醉了这么些年。于是不仅与他约定了下一个节日,之后每一个特殊的日子,还约定了其余的朝朝暮暮。
郑长垣松开手,看着他:“你只要站在那里,时时让我看一眼,就是最大的支撑。”
陆弛章点头:“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以前分不清,自己对这个人从头到尾的感情哪些部分算是爱。爱有很多种,轰轰烈烈是爱,甜言蜜语是爱,心猿意马以及貌合神离也是爱。但他最终收获的爱情,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以至于简单到,其实只要鼓起勇气走近一步就可以拥抱到。
——不过是一句,“我在你身边。”
吃完饭,严奚如两人又陪着陆符丁看了一会儿电视,那电视剧属实没什么意思,男主一枚子弹能放倒一座碉堡,女主脸方方正正的,远不如豆蔻长得好看。
俞访云给陆符丁剥核桃,心不在焉,陆老头问他怎么了,豆蔻又展开眉眼故作轻松:“在想科室的事。”
严奚如侧他一眼,没说什么。把人送到门口,走到在床和房门之间的视线死角,又展开胳膊将他锁在自己胸前,俞访云最近累得又瘦一圈,圈着抱起都能感受到肋骨的形状。
“科室什么事?”严奚如问他。
俞访云摇头:“没什么,只是我和同组的主任意见不太统一。我觉得有几床的病人不能这么依赖呼吸机,主任并不同意。治疗意见不一样的时候很多,但也不想因此被针对,不过你说的对,总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俞访云轻叹口气,又怕严奚如担心,露出两颗兔牙,“没关系的,我自己都会处理好。”
严奚如只是看着他:“嗯,我知道。”
“你害得我嘴都咬破了。”这豆蔻眨眨眼,睫毛扫过严奚如的鼻梁,竟然主动凑上来舔他下巴。
“哪里咬破了,我尝尝。”严奚如用力亲他,把舌头伸进口中四处搅动,水声荡漾,全部动静都藏在电视声底下。如此行径,和偷情似的刺激又嚣张,俞访云也被吻得起了反应。
他嘴里还有一股桂花和米香,把人魂都勾上九重天。严奚如贴紧了他,白大褂包裹住两人,捏紧手指,将汗和水抹向一处,意思是,还想用别处尝尝他嘴里的滋味。
俞访云睁大了眼睛,惊恐他未免太猖狂。
可严奚如心想,最猖狂的明明是他。当着陆符丁的面就敢对自己眼波撩人,不安分的手往自己两腿之间乱划,千种万种撩拨他后又装无辜,那也怨不得自己当机立断将他就地正法。
电视上正放到步/枪突突突地前进,噼里啪啦射了一片,外边却是弹壳都不敢落到地上。陆符丁正打瞌睡,没注意到这里正是花好月圆人团圆,粉蕊并蒂同心莲。
元宵佳节,俞访云汤圆才吃两三颗,芝麻,豆沙,桂花……都是甜的,但是别的味道尝了个饱。工作那点事也顾不上烦恼,什么都没力气想,只要在赖这个怀里就好。
角落里的亲密并不畅快,要时刻堤防病床上的老头和身后来往嘈杂的医生护士。
但严奚如此时才觉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圆圆满满地过了个元宵节。
第39章 一切早就环环相扣
医院里人多眼杂, 严奚如尝过一次甜头,便把这陆符丁的病房当成了唯一的宝地, 一趟接一趟地来。在门和门之间的死角对俞访云亲了又亲,摸了又摸。
陆符丁本来就怀疑严奚如这个探视的频率是在暗度陈仓,盯着两天,也终于发现一些花头。
等他再回来, 老头还沉着张脸在思索:这些事本不该他开口去管, 但为了俞明甫他也应多嘴问一句……可管了又如何,自己的儿子他都没管住。
严奚如给他添了杯茶,坦荡荡地招供了:“老头, 我喜欢你小徒弟, 我们好上了。”
陆符丁面色沉青,半天都沉默, 憋出一句:“那他也能喜欢你这样的?!”
严奚如轻笑一下:“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老头偏见颇深,冷哼道:“不是你骗他喜欢的吧?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情,能喜欢多久。”
“不管他喜欢我多少,我绑也要把他一直绑在身边。无论脾气还是身子,不会有人比我同他更契合的了。”严奚如笑意未敛,“老头,我没在询问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他师父一声, 我这辈子就他了,他这辈子也就我了。”
“这才多久?你们就……”陆符丁也说不下去就如何了,吁出一口戾气, “一个个的!都要把我气死……”
严奚如阖上茶盖,眼神微拢:“谁让你徒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神仙,让我见了如何不犹怜?”
陆符丁嗤之以鼻:”呵,我见犹怜,你见诱骗吧。”
“明明我才是被诱骗的那个……”严奚如厚颜,笑得却腼腆。
俞访云仍是那个藏了千百个想法只袒露一二分的性子,可他什么都不用说,往台上轻轻一站,就把自己骗得神魂落魄,山公倒栽。
陆符丁思忖了良久,缓缓开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把他当什么了?”
半句玩笑半句誓言,七分真心二分笃定,还有一分自己都不信的卑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