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大人擅用生死簿是为了救人界命数,实则是万般无奈之举,虽不该忤逆天命行事,但念其有功,还望大王能开恩赦罪!”
“你们二人是许久未去地狱,想尝尝滋味了?”
秦广王锋芒毕露,仿若无形大山压身,让人难以喘息,二功曹吓得身子发抖,却依旧俯跪不起。
“恳、恳请大王念在判官大人几百年来恪守职责的份上,宽容一回!”
“他偷看凶吉册,罔顾人伦天道,擅改凡人命数,如何饶他?!就算我饶了他,天界也不会放过他!”
阴天子知道秦广怒气极盛,他紧握着扶椅,正是因为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求情,阴天子心中默声叹息,想来此番真真是在劫难逃了。
“二位功曹大人,我刑罚如何?”
就在功曹与秦广王僵持之际,栾木在殿堂之下开口发问,他平日里与六位功曹接触甚多,秦广王素来只审判罪孽深重者,而寻常小恶都是由他与六部功曹一同处理的,几百年来接触得多了,自然感情深厚些。
鬼冥二曹面露哀色,相觑两眼,心中默叹,怕是底下人不知他们心中如何惋惜,“流放无间。”
“夺其轮回。”
秦广王闭目须臾,“把判官笔与生死簿交出来便去吧。”
无常二人近身将栾木铁链松开,他将笔册拿出交由二人之时,抚了抚断世上的雕刻的朱鸟。
“大人可是准备好了?”
栾木将手收回后点头应答,正当白无常准备将枷锁扣在栾木手腕上时,豁然间,殿堂之外有白色鹤羽如令箭袭来,无常二人立刻退跃而避。
殿堂内一时喧哗无度,只见孟婆带领二人以及一群獜兽跨进,其中禄达携领众兽将栾木团团护在后方,竖起尾巴相威胁,俨然造反之势。
秦广王见下方来者,面不改色,轻扣扶椅让鬼官们即刻噤声。
“羽书上仙,你这是何意?”
念卿徐徐踱步靠近栾木身旁,颇有大家之范让人不禁肃然起敬,“救人而已。”
“救这个罪人?”
“他不应负罪。”
栾木闻声诧异地回头,只见北云容从后方跟随而进,秦广王靠坐在殿堂之上,见他来更是目露锋芒。
“他目无法度,私改命数,难道不是罪不容诛?”
“命数杀人千万,难道就应顺其而猖?秦广王明知命数有错,却仍旧“秉公执法”,这不是公正廉洁,这是迂腐僵化。”
北云容分明前脚刚进这庄严殿堂,口中竟是义正言辞地指责秦广王,下方鬼官个个听得心惊胆颤,唯恐此人惹怒了大王而不让鬼界安生。
“鬼界向来是听命行事,从未出过差错。”
“秦广王何以保证天界不出错?”
北云容护在栾木身侧,抬头直视上位的鬼界之主,“难道非要待日后阴兵猖狂,人界尽毁,三界失衡这才叫错?即使他有违法度,但救了无数苍生,难道不该将功抵过?”
秦广王不出一言相驳,北云容此席话让阴天子再也按捺不住,他起身朝着阶梯之下而行,立于中央转身对秦广躬身而礼,鬼界之中素来昏暗,更不用说殿堂之内,栾木有些瞧不清秦广王神情如何,但偌大空间下却是能感知上方压力。
“阎罗你这是何意?”
“这三百年以来,他虽功过皆有之,但次次行事都是尽力而为,他因是半人半鬼,所以任职以来为人鬼二界谋福无数,私认为可酌情减刑。然,栾木为我一手提拔,我自当连坐。”
“连坐?你是想威胁我?”
“我无心此意,只是认为今日结果并非栾木一人为之,望功曹能将此考虑其中,再减其刑罚。”
“你已是从第一殿贬至第五,怎还不知悔改,在此袒护他人?”
“事实如此,并非袒护。”
鬼官们无人曾想过,治罪栾木竟可牵扯进阎罗王,栾木本欲起身阻止,却是被北云容挡在身后,牵制住行动。
秦广王终是离坐起身,鬼官们吓得立即跪地叩首,他拾级缓缓而下,獜兽们见他靠近,心中虽惧怕不已,但却也强撑着作势威胁,然而秦广根本不将其放入眼中,他冷眼环视栾木周围的造反者。
“孟婆,你又要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