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有什么好演的。”何述有些无奈:“如果组织可以用你爸爸来威胁你,又怎么可能让你逃离组织。”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肯对烁坦白,但是我觉得这种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的事真的是大可不必,向时陨。”
向时陨深吸一口气,觉得没必要跟何述演下去:“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忘记我,以后好好的。”
其实他也很迷茫,因此有些想听听何述的看法。
而何述也没辜负他的期望,听了他的话立马皱起了脸,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荒唐的事情,嗤笑一声: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可笑的一句话。”
“你为他好,要他觉得好才是好。”
“他现在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从你跟他分手开始到现在,半条命都没了,你说你为他好?”
向时陨沉默着。
“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是错误,错的是你。你怎么知道他能忘记你?又怎么敢肯定他没有你会更好?”
“向时陨,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何述有些焦躁地抹了把头发,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只会让他更痛苦。”
走到门口,何述又回过头:“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认为的保护,其实只是另一种伤害?”
何述走后,向时陨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
如果说罗格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了,那么何述的话就彻彻底底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思虑。
他恐怕真的做错了。
如果他自己所认为的保护其实一直都只是一种伤害,那他就错得太离谱了。
他不怕黎烁不愿意原谅他,只怕黎烁继续变本加厉地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也许不论如何他都应该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尽管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黎烁依然因为噩梦的侵扰醒得很早。连续几天的身体透支已经让生物钟受到了影响,默认自己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时间了。
真是恶性循环,他那么想着,披上衣服洗漱好就到了研究室,一待就是一上午。
其他研究员都去吃午饭了,黎烁没胃口吃饭,但也脱了防护服,想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自己回到了阿斯兰德还是要继续做研究。
也没想到自己刚走出研究室就会遇到最不想见的人。
向时陨迎面走来,黎烁想转回身也来不及了,只好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不就是一个擦肩而过吗…有什么好怕的……
他胡乱地安慰自己,余光瞟着向时陨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擦肩而——
手腕突然被捉住了。
黎烁整个人吓得一激灵,身体都有些僵硬,他没转头:
“放开。”
向时陨没松手:“可以谈谈吗?我有话…”
“我说,”黎烁回过头直视着他,目光淡漠又疏离:“放开。”
黎烁也是近距离看着向时陨才发现他的脸色也并不好,黑眼圈很重,眼里尽是疲惫和愁绪。
向时陨的手松动了些,但很快又再次握紧了,努力地挑选着措辞。
黎烁无意识地伸出了爪子,正要动手,叶尤真的声音就从走廊拐角处传来:
“我靠。”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把黎烁拉到了自己身后:“你做什么?!”
叶尤真明明就比黎烁还要矮大半个头,身材也细瘦很多,此刻却像护崽一样把黎烁护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向时陨突然就觉得黎烁身边随便哪一个人都比他对黎烁要温柔得多,但此刻他想的不再是自己不配待在黎烁身边之类的,而是很想弥补些什么。
叶尤真又转向黎烁,上下扫视了一通:“没事吧?”
黎烁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没再看向时陨,把还想骂人的叶尤真强行拉走了。
没关系。向时陨想着。
就算他温暖的拥抱变成了锐利的爪牙,也没关系。
叶尤真给黎烁带了一些他借厨房做的食物,陪他坐在研究基地的玻璃花房里吃。
北荒研究基地本是研究员们培育一些异种植物和土地药水,希望能让北地荒原树木茂盛、繁花遍野的,玻璃花房里有许多就连阿斯兰德的人们也不曾见过的异种花。
“真美…”作为一个蝴蝶新人类,叶尤真向来对这些美丽的鲜花欲罢不能,看得眼花缭乱。
黎烁笑:“都送给你。”
叶尤真连忙摆了摆手:“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黎烁看着他,又说:“你来这么远的地方,父母不担心吗?”
叶尤真垂了眸:“他们离婚了,都有新的家庭了,没人管我。”
“抱歉…”
叶尤真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有很难过,只是很怕我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
“怎么会呢…”黎烁拍了拍他的脊背:“何述不是那样的人。”
“之前你不也觉得向时陨不是那样的人吗?”叶尤真抬眼看他:“人是会变的。”
黎烁一时失语,想辩驳又找不到话,最后只调笑:
“他敢对不起你我就剁了他的尾巴。”
“我还是亲自动手。”叶尤真笑:“耳朵也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