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意猛地瞪大眼瞧住牧白。
“你们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我也同情秦姑娘,可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下落。”牧白接着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今后请你不要再过来找事。”
“……”
南风意其实早就明白,女儿落在那个疯魔的女人手里随时会有危险,何况作为父亲的他自己没有抵住诱惑,选择修炼红莲教的功法,被他们完全控制。
如今揪着牧白不放,也只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窝囊废,而迁怒于他罢了。
牧白见他整个人失去力气,眼神也完全黯下来,松开了手:“你若不介意,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说完,便推门出去,不再管他。
南风意在屋中呆立半晌,最终还是坐到了桌边。
他已经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一餐饭,就着香气浓郁的水煮鱼扒了两大碗米饭,身子也热起来,终于有了些气力。
苏墨和秦胜衣一句话也没多说,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离开的路上,南风意看见前方漆黑的茫茫夜色,忽然眼眶一热,赶紧抬头望向天空。
后方不知何时有人走上来,停在了他身后:“你的事我听小白说了。”
南风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前跌倒在地上。
“这一脚,是替我妹妹踹的。”秦胜衣冷声道“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都没去祭拜过?”
“我……”南风意从地上勉强爬起来“先前被红莲教控制,不能去看她。”
“那现在该去看看了。”秦胜衣不再管他,只将双手负在背后,缓缓向前走去“上一辈的恩怨都过去了,你既还活着,就振作一点,没准还能等到与孩子团聚。”
“真的……还能等到吗?”
秦胜衣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背影消失在竹林尽头。
牧白与苏墨收拾完碗筷,去祠堂上香时,恰好撞见南风意从里面出来。
他仍是形容枯槁的模样,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两人躲在暗处等他离开以后,才进去祭拜。
对牧白而言,老谷主是他的恩人,逢年过节,以及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他都会过来供上水果,上香祈福。
苏墨在祠堂门口等候。高大的树木在风中安静摇曳,有落叶掉在肩上。
牧白出来时,见他斜倚在门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月,也跟着蹲在门槛前,一手托腮仰起了脸。
苏墨低下眼来看他:“你在看什么?”
牧白原想问他“那你又在看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开始鬼扯:“苏墨哥哥,我头一回见到你,你就坐在树枝上看月亮。当时我就觉得……”
“觉得什么?”
“你要是穿女装,一定很漂亮。”
苏墨:“……”
他敛起唇角一点笑意,转过身便要走。
牧白追上去,往前一扑,挂在了苏墨背上:“好哥哥,你就穿一回女装,又没有旁人看见。”
“你就这么想看?”
牧白用力点头。
“就这一回。”苏墨抬手将他往上背了背“下不为例。”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
牧白眼前一亮:“上回我去凌云渡买回来一条黑纱鎏金的宫装裙,肯定适合你……”
苏墨挑了下眉:“小白,你预谋多久了?”
“没有啊。”牧白笑起来,凑上前亲他耳垂“只是觉得好看,就买了。”
半个时辰后,苏墨穿着那件黑纱鎏金的宫装,坐在竹屋的铜镜前,任凭牧白摆弄。
这件宫装其实和他自己那件男式的区别没有很大,不过更能衬托腰线,露出修长的颈线和深邃锁骨。
牧白用自己娴熟的技巧,不到半刻钟就搞定全部妆容。
苏墨的眼睛本就生得温柔多情,只微微勾勒过羽睫,便自带一种勾魂摄魄的妩媚。
牧白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垂下眼睛,视线落在涂了薄薄一层蔷薇色口脂的唇上。
苏墨嘴唇很薄,唇线生得极好看,抹上一层蔷薇的花色,衬着眼尾撩人的泪痣、自带清冷气质的鼻梁,让牧白联想到某种渣女。
他的薄情与多情已完全写在脸上,极端危险,却像罂粟花一般惑人。
“看够了么?”苏墨轻笑着问。
他眉眼一弯,眼波便荡漾开,好看得不像话。
牧白恍了神,片刻后才开口说:“我好了。”
“嗯?”
“你太好看了。”牧白垂下眼“我只好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苏墨哑然失笑。
牧白起身离开竹屋,去抱了几坛桃花酿回来。
这是他们在花季封存的酒,眼下时节正好,清醇甘甜。美酒入喉,先是清冽,而后烧起来一股滚烫的醉意。
两人坐在青石台阶前,将手枕在脑袋后边,一边灌酒,一边细数夜空中无垠的繁星。
牧白酒量不好,偏又爱贪杯,后半夜是被苏墨抱回屋里的。
“苏墨哥哥。”他醉得一塌糊涂,直往苏墨颈窝里蹭“你好香。”
苏墨把人放在床榻上以后,原想去把脸洗了,却被牧白猛地往后一拽。
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一下把人拽进了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