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桌椅拖拽的声音才响起来。
我茫然地被他拉着手跑,只觉得眼一花,就出了教室门,再一花,就到了楼梯口。
真是……好快的速度……
等下,为什么我的速度也这么快?我明明跑不了这么快的啊?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拉着我一路上了顶楼。我迈上最后一阶楼梯,才听见楼道里响起沸腾的人声,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
“快点!去玩了又要排队!”
“xx!校园卡借我!”
“我先过去了!你来找我啊!”
我站在空荡的过道上,心想,教学楼不是只有五层吗?这六楼是哪里来的?
“呼——要和你说句话可真不容易。”沐木伸出手来揉我的头发,“好在最后是我赢了。”
我啪地拍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你的监护人把你保护得真好。”他感叹,“这么有良心的家臣不多了。”
我皱着眉伸出手。
“把项链还来。”
他随意地把项链扔给我,“拿去拿去,又不是多好的东西,值得你稀罕成这样。”
我接过项链,转头就走。
“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这几天去了哪里?”
他在我背后说。
好奇?呵,真是不好意思,我可是一、点、都、不、好、奇、呢。
我径直往前走。可我走了半天,他还是在我身后絮絮叨叨,“那时候真是把我吓到了……虽然说吧,我的实力在这里发挥不出十分之一,可也不至于连他一刀也接不住啊?所以啊,我就带上阵法又回来了。苗渺你是不知道,那一堆表格填得我头都大了,还要找借口,哇,借口真是难找死了,真亏我能想出来……”
“对了,你猜我带了什么阵法回来?是连杀阵哦。嗯?你怎么不惊讶?是了,你还不知道连杀阵是什么呢。苗渺,我和你说,所谓连杀阵啊,就是里面有许许多多的机关,不到你死不会停的阵法。如果你的监护人实力没被封住,这东西是肯定困不住他的,不过现在嘛……唉,都过去四五个小时了吧?也不知道他死没死?”
我站住了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看他。
“说吧。你想做什么。”
他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表情还空白了一瞬。“是哦,做什么呢?”他这样说着,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我强忍住怒火,拿出此生最大的耐心等待他想好。
“我想到了。苗渺,你和我回去吧。”他拍手笑道,“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
“好。”
我一口答应。
至于回哪去,怎么去,我统统没有问。
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知道去哪又能怎么办呢?何况他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听懂。知道怎么去又有什么用呢?我敢打赌那个方法就是我知道了也绝对不会用。
“啊,在那之前。”他忽然凑近我,“为了防止他又一刀把我砍了,还是先跟你签个契约吧。”
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图案。那个图案我明明没有见过,却觉得很眼熟。那个图案开始发亮,浮现出红光,红光投影在我的额头上,传来尖锐的刺痛。那刺痛在我的面颊上游走,像是在绘制着什么图形,我的神经也开始突突地发疼,像是在和那刺痛产生共鸣。
我试图把心思从剧烈的疼痛中移开。于是我把已经开始涣散的视线放在了沐木的脸上。毕竟他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两厘米,呼吸的热气扑在我脸上,湿湿的热热的,要不是我现在正被巨大的痛苦折磨,肯定会脸红。
凑得这样近了,我总算发现他的脸有点奇怪。可具体是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感到印记已经慢慢在我的额头上成型,沐木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终于他控制不住后退了几步,脸色扭曲的低咒了一句。
“沐木!你给爷等着!”
剧烈的疼痛随着他的后退消失了。我却又开始恶心,想吐,头一阵紧一阵的发晕。
沐木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平静,眼神也变成了我熟悉的模样。他略带歉意地对我笑了下,“抱歉,苗渺,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演什么,却只能忍着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问他,“连杀阵——”
“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他向我伸出手,神色担忧,“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睡——”
他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当我听见连杀阵停止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你突然跑来做什么……”
“我现在是她的监护人。”
在昏沉的梦境里,我隐约听见这样的话。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我的脑子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说话的人是谁。
“她能听见吗?”
“我不确定。出去说吧。”
说话声慢慢远去了。我的意识也再次被黑暗吞没,陷入一片静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