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近午时分。
眼睛缓慢睁开,风凝烟对上一双带着微怒的目光,她的心肝一颤,他身上气势逼人,身下的床不是她熟悉的,她怎么会在这?
“你想寻死?” 孟九霄寒着声音,他这次回来也听说了外甥安祺皓的事情,不吃饭食,只喝酒水,这般折腾自己,能改变事实吗?世间女子皆艰难,想不开就是为难自己。
他奉旨回京述职,住在郊外的一处别庄,前几天听下人说他那外甥的妻子被贬到距离他别庄不远的庄子思过。
他当时并为多想,左右不过是一个犯错的女人,可就在昨日,又无意间听下人说起她几日都来到竹林饮酒,看了眼天色,回想起多年前那双明亮的眼眸,他还是拿了把雨伞出去了。
风凝烟躺在床上,一时不想行礼节了,她看着孟九霄摇了摇头,不知他以什么立场过问,可还是当他为长辈回答了一声,“不是。”
孟九霄,凌志九霄,很大气的名字,八字太轻的人压不住这个名字。
他是安祺皓母亲的弟弟,常年镇守边关,安祺皓很崇拜他这个舅舅,经常在她耳边提他,见面不到十次,她对他倒是很熟悉。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小麦色肌肤,粗眉,高鼻梁,五官像是一刀一刀刻画出来,差不多到不惑之年,风采依旧,魅力远胜过安祺皓。
如此出彩的男人,也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据说他的妻子常年有病在身,不适合怀孕,可他宁愿不要孩子也没有纳过一门房妾。
孟九霄将她脸上的憔悴看在眼底,还是为他那个外甥说了一句,“祺皓也有他的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抹杀掉所有,男人犯错的借口,女人要接受的命运。
风凝烟苦笑,“妾身懂,谁都会有身不由己。“
孟九霄点头,轻声安抚:“你明白就好,病好了就回去吧!”
明白?她不过是不想浪费生命去将就了。
风凝烟淡淡一笑,笑容充满了苦涩,“他娶我时,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何要许下承诺;既然许下了承诺,为何又做不到。”
她盼望的不过是得到一个如她爹一般深情,与深爱的女子相扶持一生的人,一生一世只爱一个女子,真的有那么难吗?还是世间男人皆薄情?
说不恨、不怨,谈何容易?
孟九霄看着她流入发间的泪水,眼底深沉得如同一潭死水,目光不由复杂了起来,“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爱。“
风凝烟认同点点头,“妾身经历过了才看清事实,男人的爱不过是海市蜃楼,水中泡影终不是真的,如同那烟花般绽放后就凋零了。“
虽说两人的立场有些尴尬,但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往往都希望有个人可以倾听自己诉说,有个人可以陪伴。
不熟的人,反而可以相处得更自在。
孟九霄沉默了,说她愚蠢,可她却又比谁都看得明白,或许就是把人情世故看得太通透,才会活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