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之后再去县城时,大半时候都会将沈九林叫上一起,再之后路父通过押镖的友人贩卖一些货物时,也会算女儿女婿一股。
便是如今,路父路母都已先后过世了,路舅舅一样有什么好事儿都不会忘了妹妹妹夫,不然沈九林怎么可能养得活一家子这么多子孙,还十几年内,便置下了如今的家业来!
沈树说完,见哥哥嫂子们都不说话了,怒道:“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挺会说,声音都挺大吗?明明一个个心里都知道,没有娘,压根儿没有沈家的今日,却还有脸吵着分家分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好了!”
沈石沈河和姚氏宋氏的头就低得更低了。
但姚氏宋氏心里却都对沈树的话很是不忿,什么叫‘没有娘,就没有沈家的今日’,爹才是一家之主,家产也都是爹挣下的,就算离不开路家姥爷和舅舅的帮衬,那爹是他们的女婿,他们难道不该帮吗?
再说了,光他们肯帮衬,爹不努力,也是白搭啊,他们的帮衬至多也就只能起三分作用,七分还是靠的爹自己;且娘和二妹四弟这些年花家里的银子少了吗,早足够抵消路家姥爷和舅舅帮衬的那一部分了!
只姚氏宋氏也知道眼下这话她们断不能说不出口,遂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沈树还待再说,沈恒已开口道:“三哥,你别再说了,一家人实在不必计较那么多。但俗话也说‘亲兄弟,明算账’,今日便趁大家都在,把话说清了,把事情定了吧,那大家就都能心安了。”
路氏也道:“是啊,亲兄弟明算账,今日就把事情定了吧。孩子他爹,我是这样想的,家里所有的田地长房三十亩,二房三房各十二亩,四房八亩,剩下的是我们老两口儿的,我们如今都还年轻,完全可以自己过活,所以就先不跟老大一家过了,只每月各房都给咱们两百文的粮食物品也好,钱也好就够了,等过几年咱们实在做不动了,再跟了老大一家过也不迟。你们都怎么说?”
她这话一出,姚氏先就抬头道:“爹娘当然要跟了我们一起过活啊,不然村儿里的人肯定……奉养爹娘本来也是长子应该的,爹娘还是跟了我们一起过吧,啊?”
关键如今公婆都还年轻,若跟着他们过,肯定不会闲着,能帮他们做多少事儿啊?等老了做不动了,再跟着他们过,那岂不纯粹就是累赘了?
路氏看着姚氏冷冷一笑,“好啊,那就你们爹跟了你们一起过活,我一个人过就是了,反正我只是后娘,想来村儿里的人也不会说你们的。”
老虎不发威,真拿她当病猫了是不是!
姚氏就不敢再说了。
分家已经够村里人说嘴了,再让村里人知道老两口儿也被他们逼得只能分开过,那他们真不用出门见人了……
沈树随即道:“娘,既然您已经决定分家了,那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一点,除了大哥二哥那一份儿,剩下的我要跟四弟平分,四弟多少,我就多少,我绝不会同意自己比四弟多的!再就是爹娘说要自己过活,二老都上了年纪,我和四弟可不放心,所以还是我们三房四房跟着二老过吧,大不了以后我少去外面做木匠活儿,大半时间都花在家里的田地上便是。”
沈石沈河闻言,对视一眼,少不得跟着表态,“爹娘,还是重新分吧,不能让四弟吃亏啊。”
换来沈树的无声冷笑,这会儿知道装好人了?
沈石沈河被他笑得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因见各自的老婆都看了过来,意思很明白,这分配的法子是娘自己提的,又不是谁逼的她,他们反对个什么劲儿呢……又是羞又是恼,都狠狠瞪了回去。
路氏已摆手道:“老三,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些年老四花了家里这么多银子,也没给家里做过多少贡献,本来他就该少分一点,不然他和我都不能心安。我和你们爹单独过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也定了,便是将来我们都做不动了,你们嫌弃我们,爹是你们的亲爹,你们为他养老送终天经地义,我也还有老四,总不会麻烦你们的!”
这话说得一旁好久都没再说过话的沈九林心里越发难受了,嘶哑着声音道:“定什么定,我还没同意分家,这个家就分不了!就算要分,也必须得等老四这次考完了,出了结果,定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才能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这个家只能分了,不然一个个不孝子心里也有疙瘩,妻子和小儿子心里也难受,弄得一家人都脾脾气气的,还哪门子的“家和万事兴”?
可就算要分,也必须得等老四这次考过之后再说,万一老四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考中了?那自然家也不用分了。
退一万步,就算老四这次还是……,那也得等他学会了怎么养活自己和妻儿后,这个家才能分,——沈树当哥哥的都能想到的问题,沈九林当爹的自然更能想到。
等老四这次考完了分,那岂不是又得多花他们一笔银子了?关键万一中途爹娘和老四都变了卦,又不肯分了……
姚氏宋氏立刻就想说话。
路氏却已先道:“还是现在就分了吧,反正迟早要分的,也不差这几个月了。孩子他爹,你觉得方才我的法子怎么样,若是觉得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再商量。”
沈树抢先道:“娘,您分给四弟的太少了,我要求我的与四弟的一样多。爹,这是我自愿的,希望您能同意。”
沈恒忙道:“三哥,你别这样。我本来就不会种地,给我的越多我越头大,就八亩足够了,娘肯定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这样分配的,你听娘的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