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清朝陆言使了个眼色,陆言会意,弯着腰,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
而叶文清则是与陆言相反的方向前行,二人同时从袖间掏出符纸,直直朝那处灌木飞去。
“啊!”只听一声尖叫,一个硕大的黑影噌的一声,飞快地朝前跑去。
“走!”叶文清头也不回地喊道。
然而,跟到最后,二人站在一处洞口,看着淡蓝色的结界,面面相觑。
“进去么?”陆言问。
叶文清挑了挑眉:“你说呢?”
“刚刚那个黑影,看着不像是人。”陆言道。
言外之意,要不咱们先撤?
还不待陆言想好措辞,便看见叶文清轻飘飘地在结界上划开一道口子。
“没事,进去看看。”叶文清毫不在乎道,“毕竟头一个爱慕者竟然会追我这么久。”
陆言:“……”
我想去跟文先生要些哑药来。
叶文清抬脚走进了洞窟内,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明光烁亮。墙壁上镶嵌着一个个鸡蛋那么大的夜明珠,让人应接不暇。
叶文清仔细逡巡一遍,洞内位置不大,布置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看来不在这里面。”陆言一直搭在剑柄上的手渐渐松开,轻轻呼了口气。
在陆言话音刚落之际,石壁上的夜明珠突然开始脱落,掉落在地,瞬间化作一团齑粉。
陆言吓得赶紧握住剑柄,剑刚出鞘三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凹凸不平的墙面突然变得光滑异常,就好像是一块打磨好的镜子,不,不是像,就是镜子!
“文清。”陆言侧过头看了看叶文清的神色,与自己如出一辙。
“不对劲。”叶文清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指了指与镜子正对面的洞口,“若是寻常镜子,此刻上面应该出现洞口,而不是这黑漆漆的一团。”
“那你的意思是?”陆言问。
叶文清沉默半晌,直起身子,大步上前,站在镜子正中央,冲着满脸惊惧来不及消散的陆言微微一笑:“当然是要我这个燕然一枝花来试试了。”
“你疯了!”陆言气急败坏地喊道,“万一是什么不知来路的邪物呢?”
“哎,行了行了。”叶文清无奈叹了口气,指着眼前景象,“你看,这不就是我吗?”
“你他娘的看清楚,这哪是你!”陆言瞳孔陡然放大,气得爆了粗口。
叶文清不明所以,赶紧反过头看,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镜中的景物,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这他娘的,真是我!你小子白肖想我这么久了,连我都不认识?”
陆言也顾不上其他,大步上前,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画面。
素来最注重仪态的叶文清竟然满脸血渍地跪在地上,腹间插着一柄长剑。而他对面站着的却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男子眼角挂着泪,眸里闪烁着心爱怜与不舍,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待看清男子的脸时,叶文清瞬间石化了,手上的折扇也掉落在地,要不要这么有缘?
“死得真丑。”许久,陆言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东西竟然众玄镜!”叶文清从自己凄惨的“死状”里回过神,当即猛拍大腿,激动不已。
“众玄镜?”陆言喃喃道,“那面能够预知未来的灵器?”
叶文清极其苦逼地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镜面上的男子,内心很是复杂:“果然是红颜薄命,天妒英才。”
陆言本还想安慰叶文清一下,在听见这话时,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娘的!怎么又是封敛臣这小崽子啊!”叶文清在心里无声哀嚎。
前世好心带着封敛臣去山下游历一番,结果在对付一妖邪时,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直接把自己给捅得归了天,死得也真是憋屈,都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的。
想来是老天爷觉得他早早丧命太过可惜,便让他重活一世。这一世想着只要避开封敛臣应该就不会出事,是以一年到头都在外头游荡。今日心血来潮回来看看,结果众玄镜告诉他日后自己又得被封敛臣给捅。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言见叶文清面色几变,只当他沉浸在悲伤中,难得地放柔声音,安慰道:“事情尚未发生,还有转圜的余地。”
“封敛臣在哪?”叶文清面无表情地问道,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直接面对了。
“封敛臣?这是封敛臣?!”陆言惊讶不已,“长这么大了呀。”
“废话。”叶文清白了他一眼,好歹这也能算是过命的缘分了,能不认识?
不过叶文清面上则是义正言辞地说着:“这可是咱们的小师弟,这你都不认识?眼瞎啊。”
陆言:“……认识”
叶文清:“那你还问什么?脑子受损了?”
陆言:“……”
说句心里话 我也想捅你一下。
“难不成你想杀了他?”陆言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头那突然冒起的念头,“那样的话违背了门训。”
叶文清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