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姑娘引着三人往阁楼上走去。
行至雪阁第五层,姑娘停在一间厢房前,轻轻推开木门。
不同于风阁的奢华,不同于花阁的凌厉,雪阁处处都给人一种雅致考究的感觉,如今这间厢房也是如此。
房间好似书斋,几排精巧木制架上放着绘卷、字谱、乐谱等等书籍,雪白的墙上挂着山川水墨画,虽不是出自大家之手,没有有豪气之意,但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三人绕过漆画屏风,进了内室,见一名明眸皓齿的玉肌美人,她绾着灵鹿戏飞雪白玉簪,身着月白绣梅襦裙,目光淡淡地看向进来的三人。
美人端坐在罗汉榻上,身前置着棋盘,盘上无子,棋盘旁燃着沉香,青烟袅袅。
“阁主,我们是来找你要信物的。”沈玉树莽莽撞撞地开口。
雪阁阁主也不责怪他,轻声道:“三位公子,可懂得对弈之道?”
李长天和沈玉树不争气地齐齐摇头。
燕殊轻声道:“略知一二。”
“公子请。”雪阁阁主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燕殊坐下。
燕殊起身走了过去,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下,坐姿如钟。
雪阁阁主对沈玉树和李长天轻声道:“两位公子,那边有软榻摇椅和蜜饯果脯,两位可以歇息片刻。”
说罢,便不再言语,与燕殊一人持白子,一人持黑子,安静对弈。
沈玉树和李长天也不敢惊扰两人,愣愣地坐在一旁,抓着瓜子又不敢磕,只敢吃蜜饯,还抿着嘴细细地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这一等,等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沈玉树有些坐不住了,揣着手面露焦躁,不停地给李长天使眼色。
李长天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沈玉树伸手抓住李长天的胳膊,将他拽向自己,李长天被他措不及防地一拉,身子前倾,腰磕到了软塌上,顿时小小声地吸了口冷气。
沈玉树也没注意到李长天的不对劲,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们俩这棋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们走吧。”
“走?去哪?不好吧?”李长天轻轻捂着腹部,犹犹豫豫地说。
正在此时,雪阁阁主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随后开口,声音清冷:“两位公子如果等乏了,不妨去二楼赏舞,雪阁的舞姬,名动天下,望两位公子喜欢。”
“谢谢阁主。”沈玉树得了许可,蓦地站起身,拉李长天,“走啊,喝酒赏舞去,雪阁的姑娘可温柔了。”
燕殊持子正要落下,蓦地抬头看了过来。
“我不去了,你去吧,我看他们下棋,等等和燕殊去找你。”李长天摆摆手。
沈玉树也没强求,他见李长天没有兴致,自己起身走出了厢房。
燕殊收回目光,看向棋盘,落下一子,又蓦地一顿。
他下错了。
雪阁阁主看了燕殊一眼,未多说,两人继续安静对弈。
李长天单手撑头看着俩人,忽然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想喝,又想起什么,猛地一顿,随后苦着脸放下茶杯,捻起软榻案桌上玉盘里的果脯,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燕殊忽然叹了口气,他抱拳行礼,淡淡道:“阁主棋艺精湛,是我输了。”
雪阁阁主把玩着手里的棋子,轻声说:“若不是方才,公子的心乱了一瞬,输的人应当是我。”
燕殊道:“阁主过谦了。”
雪阁阁主垂眸,拿出一块刻有‘雪’字的玉牌,递给燕殊。
燕殊一愣,连忙双手接过:“可我并未获胜。”
雪阁阁主莞尔:“我何时说过,公子需赢才能拿走信物?与公子对弈一场,便能知公子是位品性耿直之人,所以这信物,公子拿去罢。”
燕殊低头道谢,他收好信物,整好完棋盘,起身走向李长天。
李长天倚在软榻一侧,单手撑头,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看起来疲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