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阴风哭嚎,天地间只剩冷和绝望。
李长天没有放弃,坚持不懈地拍着门。
许久,医馆里头烛火一晃,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半夜的,什么人啊,赶着投胎吗?”
李长天绝地逢生,欣喜若狂地大喊:“不是赶着投胎啊!!是不想投胎啊!大夫,救命啊!!!”
医馆,满是草药苦涩气味的侧室,豆大的烛火微晃,燕殊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呼吸很浅。
李长天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睁着眼,不敢睡。
方才他背着燕殊冲进医馆后,把老大夫吓了一大跳
老大夫一边喊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一边哆哆嗦嗦让李长天赶紧把燕殊身上湿透了的衣裳给扒了。
两人鸡飞狗跳折腾了好一会,又是擦身,又是喂药的,又是敷药,又是包扎伤口,好不容易才歇息下来。
老大夫经不起折腾,见两人暂时没事后,先去休息了,留李长天在这守着人。
方才忙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安静休息下来,李长天只觉得腹部一阵阵撕裂疼。
他知道伤口肯定又崩了,可他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更别说处理伤口了。
李长天看着病榻上的脸上毫无血色的燕殊,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好惨啊,他俩这是比惨大赛吗?
“唔……”燕殊忽然皱眉闷哼一声,随后慢慢睁开眼,因为重伤后刚醒,眸中全是迷茫。
“燕殊!”李长天长吁一口气,欣喜地凑到床前,“你醒……”
李长天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喉咙被燕殊用未受伤的手死死掐住了。
“你是……谁?!到底是谁?!”燕殊咬着牙,目眦欲裂,仿佛到了穷途末路之际,准备拼死一搏。
李长天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燕殊这是磕到脑袋了吗?
他怎么突然傻了啊!
燕殊身负重伤,根本没什么力气,李长天轻轻松松就掰开了掐着自己喉咙的手,然后攥在手里:“燕殊,我是李长天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李长天……对……是你……”燕殊收了劲,失神地喃喃,回握住李长天的手,目光落在李长天的腹部。
那里因为伤口裂开又没及时处理,洇染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燕殊瞧见,挣扎着要起身:“你的伤……”
“没事没事!”李长天连忙将燕殊按回床榻上,“你好好休息,我等等请大夫给我包扎一下。”
“麻烦大夫轻些,你怕疼的……”燕殊含糊不清地说。
“啊?什么疼?你伤口疼吗?那你快好好休息,别担心,我就在这守着你,睡吧睡吧。”李长天替燕殊掖好被子。
燕殊不知为何,突然放松了下来,合上就睡熟过去。
虽然不知道燕殊经历了什么,但至少人回来了,李长天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他处理了下腰上的伤,止了血后,搬来小板凳,坐在床榻边守着燕殊。
坐了一会,李长天犯了困,呵欠连连,最后实在撑不住,干脆趴在床沿上休息。
李长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揽到了床榻上。
等他再次睁眼,果然见自己正躺在床榻上,躺在燕殊身旁,燕殊也醒了,正看着他,见他睁开眼,十分突兀地偏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