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的当事人并没有多想,而围观了这一幕的汤笃心里却疑窦丛生。
按邵钊的性格来看,他并不会是谦让的性格。更何况他还目中无人地抢了常青妖叶。
一路上这些泠木宗弟子对邵钊都十分殷勤畏惧,连斩杀妖兽的事都挡在他前面,看上去邵钊对这些殷勤也接受得十分良好。
这就使得汤笃觉得更加奇怪的是,对一路上的这些灵草灵药,邵钊连看都不看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连平时那些冷如高山清高孤傲的弟子们,在这秘境之中看见这么多灵宝尚且不能不眼红,而邵钊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居然对这些难得一件的宝物并不放在眼里,甚至送到他面前的也……这也过于奇怪了一点。
他唯一拿的就是那株常青妖叶……常青妖叶,汤笃想起之前在林中的那一幕,邵钊明明看见了他已经把常青妖叶偷回来了,却看不出脸上有任何怒色。
这所有的一切细节,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法释怀的疑点。在邵钊这个人身上,汤笃仿佛看见了互斥的、不合理的两面。而邵钊为什么会对这些他们视为珍宝的灵草灵药视若无睹,除了或许他的修为已经高到瞧不上这样档次的灵草灵药之外,也有可能是因为……
汤笃在妖兽上怔住的这一会儿功夫,其他宗派的大部队就已经走远了,而泠木宗的人也走了过来。
邵钊的视线扫向高高地站在妖兽上的汤笃,目光暗沉沉,与那嚣张大少爷的外表大相径庭,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自从脑海中冒出了那个看上去绝对不可能的念头之后,汤笃的心绪就乱乱的,看向邵钊的视线也变得复杂起来。不过那个猜测实在太过离奇,汤笃觉得还是邵钊就真的只是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少爷更合理一些。
他也不想离对方太近,更何况从对方那里偷来的常青妖叶现在还稳稳当当地躺在他的袋子里。
汤笃避开邵钊的视线,径直从妖兽身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往前赶了几步路,便追上了宗派联合的大部队。
跟在他们后面,汤笃隐隐听到有人在谈论身后的泠木宗,抱怨泠木宗远远地坠在后面,有什么厉害的妖兽都被他们这些人解决了,泠木宗的人倒是捡了个现成走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路。
这些宗派和泠木宗离得远,也没有人刻意回头去看,若不是汤笃站在妖兽身上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原来也有妖兽从后面袭击,都被泠木宗挡了下来。
除了邵钊以外,汤笃倒也觉得泠木宗的其他人都有些可怜,不但要被自己门派的大少爷压榨,还要被其他人排斥。便插嘴道:“其实后面也有妖兽袭击,我刚刚还看见泠木宗的人合力斩杀了一只大妖兽。”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反驳的声音,在说泠木宗坏话的那几名弟子都有些不满,回过头来正要出声反驳,却在看见汤笃之后又闭上了嘴。
汤笃心想大概是自己身上的九仙派弟子袍起了作用。
尽管这些人眼中还有满满的不赞同,汤笃也没有再多说了。
一旦不必全神贯注的对付妖兽,汤笃的脑子闲了下来,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了。
靠在那人身上的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眼神、压倒性的实力压制……尽管汤笃觉得这个猜测匪夷所思,荒谬绝伦,但却没法控制自己越来越胡思乱想。
而在魔殿之中那些旖旎的记忆也不受控制地从汤笃的记忆深处涌现出来……还有那个吻。
这些被汤笃刻意遗忘的记忆都在这个时候纷纷涌了出来。自从在苍水湖畔之后,魔尊就像从仙修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一样,连凡间都找不到魔界的踪迹。
魔尊的消失本该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但汤笃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微微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这失落从何而来,好在九仙派每天的事情都满满当当的,让汤笃无法去分神。
但现在在这秘境之中,冒出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匪夷所思的猜测,汤笃的心底却居然有了一丝隐隐的期盼。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脑袋出毛病了。
汤笃一个人在后面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打自己的脑袋,其他小门派的弟子看得一头雾水。
一路上妖兽的袭击并未间断,不但难缠而且让人厌烦,甚至有一些大宗派的弟子都隐隐生出了退缩之意。
但就在众人已经被妖兽纠缠得精疲力尽十分疲惫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到了!到了!”
所有人都举目看去,前方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花草繁茂的山谷,充沛无比的灵气从这山谷中涌出,而其中赫然长着许多更加珍贵的灵草灵药。
这一路上的艰难终于得到了收获,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地向那片山谷飞奔而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这一路上斩杀了无数妖兽,理应得到更多的报酬。
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小宗派畏避谦让着大宗派的状况,这些年轻人们都冲着那片山谷蜂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