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拜伦下颔微微扬着,是骄矜高傲的姿态,他的视线垂落在管家身上,虚无的目光仿佛有了重量,压得对方两鬓沁汗。
“去了哪里呢?”
管家赶忙抛出提前准备的说辞:“先生出门前并没有说明。”
拜伦眯起眼睛,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转转手里的短杖:“我现在很没有耐心,不想和你兜圈子、说废话,联系他,或者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第三种选择,也没有否则。”
语气仍是轻缓的,却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克拉伦斯,什么事如此急迫?”
楼梯口传来沉稳威严的男音。
拜伦朝音源瞥视。
站在那里的,是一只年长的雌虫,发色像黄金般耀眼,祖母绿的眼睛如同两汪深潭,五官深刻,下巴上蓄着短胡。
宝石手杖杵地。
“不是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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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肖歌和戴黎找到时,那位虫族上尉已经深陷绝境,被五六只孽虫围攻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挂了不少,淋淋漓漓地往下淌血。
原本的枪支不知被甩到何处,手上只有一柄短刀,勉力搏杀。
戴黎一加入战局,战况立马扭转,上尉一米八几的大汉,瞧见他几乎要哭出来。
“老大,你终于来了。”
有孽虫杀到他面前,被戴黎一枪崩掉。
“话不要多。”
从腰间抽出一把粒子枪扔给他。
上尉话音带着哽咽:“是!首长!”
解决完最后一只孽虫,戴黎抹掉溅上脸颊的血迹,留下一道模糊的红痕。
“老大,我有好好保护肖歌大人。”
上尉跑到他面前邀功。
戴黎看着他那副狼狈模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干得很好。”
上尉的眼睛就是一亮。
戴黎递给他一瓶止血喷雾:“处理伤口,我们马上出去。”
“是!”
向出口进发时,上尉的动作还有些不便,可士气却格外高昂。
肖歌有些奇怪地问:“您好像对他十分信赖?”
戴黎只来了一个人而已,他们依旧处于险境,为什么对方的心态却好像一下子积极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领导魅力?
上尉的视线黏在戴黎背后,眼睛里散发着崇拜的光。
他小声回答:“那当然,我们老大可是能徒手拆机甲的存在!”
肖歌:……
不,他不能,他当时带刀了。
雄性信息素的分泌被抑制,一行人对孽虫的天然吸引力锐减,使得逃离过程顺利不少。
向外行进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几股散兵,“徒手拆机甲的存在”也没让他的仰慕者失望,虽然稍有险况,但最终还是被一一化解。
“阶梯有些长,而且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注意跟紧。”
戴黎朝身后的两人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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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过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吗?”
元帅坐在书桌前,好整以暇。
他今天只穿着一袭便装,却仍掩不住摄人的强势,眉宇间的凌厉时刻提醒着他人,这是指挥千万虫族大军的统帅者。
克拉伦斯–拜伦坐在他的对面,宝石手杖侧倚在扶手上,平静、沉稳。
他开门见山:“孽虫那件事,我听说了。”
元帅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这属于军事机密,是谁泄露的?”
“不要避重就轻,机密与否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拜伦用指尖轻敲两下座椅扶手。
“肩负着保卫民众的职责,不应该把任何一名虫族置于险境。说句失德的话——何况那还是一只雄虫。”
元帅避开他的话锋:“是戈维告诉你的?”
“很重要吗?”拜伦偏偏头:“我想知道一件事,难道还必须得通过一名中将?”
元帅叹口气:“军部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是每一场战斗,都需要我亲自指挥。”
拜伦酒红色的眼瞳眸光沉沉:“我不喜欢兜圈子,也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来了,自然心里有数。”
元帅合上面前的一份文件。
“就算真的要牺牲一名雄虫,从大局上来看,也未必有失。只是雄虫而已,再怎么珍贵,愿所里,不也还关着几千万么?”
“现在也不是讨论毫无意义的‘铁轨问题’的时候。”
拜伦看着元帅,面色冷凝。
“结束你的小算盘,实施救援。”
“克拉伦斯,”元帅重重叹出一口气:“你要为了一个远亲的养子,这么顶撞你的长辈吗?”
“远亲的养子?”拜伦的声音微微抬高,按捺着怒火:“他是我的亲侄,是长兄的子裔。”
元帅颇为愕然,他皱起眉:“居然是……既然是这么近的血脉,拜伦家为什么没有认回去?”
克拉伦斯微微闭眼,揉捏着睛明穴,压抑自己难得的失控:“当然是因为有人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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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阶梯尽头,只要走出书馆的大门,他们就算逃出生天了。
戴黎却突然停下来。
“少校,怎么了?”肖歌奇怪地问。
戴黎一声不响,很突兀地伸手抱住了肖歌。
少校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感情这么外露?而且他们现在并没有真正脱险,哪怕因为突遇险情,太过担心而想要亲近,也不该忽视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