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倒也没说。”莫天穹眼睛微微眯了下,把莫森芜的慌乱看进眼底,随即他又笑着道,“可这孩子打了皇子这胆子也太大了些,皇兄是怎么处置来着?”
“年纪小不懂分寸,让他回家再养上几年。”莫浩楼哼了声。”张德忠,朕的话可是去传了?”
“回皇上,怕是传话的人都该回来了。”张德忠道。
莫天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夹菜。
太后瞧出了幼子对这个处置似乎有看法,于是道:“孩子吵闹是小事,皇上这话传的,让那孩子将来怎么办?”接着又看向李总管,“那孩子叫什么来着?我这年纪,记性不好。”
李总管会意,马上道:“叫情天,是语亲王府的二少爷,是姨太太所生。”
“对,晴天来着,这孩子的名字取的好。”
“太后您说的不错,你许我心甘情愿,我许你地老天荒,这情天名字的背后,怕也是有故事的。”
原来是此。
“那母后的意思是?”莫浩楼也听得出太后话中有话了。
“小李子,去传个话,就说哀家想见见那孩子。”
“母后?”出声的是莫天穹。
“好了,继续吃饭吧。”太后的话,莫浩楼也不敢逆。何况,他本来心中就有打算,否则也不会无故提起这件事。
语亲王府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突然叫人传了话,让情天明儿开始就不用去书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厅里,一向和颜悦色的语牧第一次放大了声音。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莫情天个人的前途,对语牧而言,莫情天个人的前途根本算不得一个问题,就算他是庶出的,可好歹也是王府的少爷,就算再差,将来求个小官也不愁吃穿。所以,语牧看重的是王府的荣誉,语家的荣誉。而过了今天,莫情天被赶出书院的事情,也会传遍整个京都。
如此一来,王府的名誉何在,语家的名誉何在。
这叫语牧的语气如何不重?
“王爷这事情不怪情天,是……”齐盈想开口为莫情天说好话,却被语王妃打断了。
“王爷,这事情的确不怪情天。”语王妃牵着语钦玥的手,走进大厅。
“王妃知道缘由?”语牧问。
齐盈听到语王妃这么说,原是以为对方会为情天说话,可是又想着这人不会如此好心,果然,语王妃接着又道:“臣妾觉得皇上不会如此小气。”她故意吊着语牧的胃口。
“王妃直接说便是了,情天还是个孩子,他去书院又怎么会惹到皇上了?那日,还是皇上金口让情天过了五岁生辰便去皇家书院报道的。”语牧蹙眉。
“王妃莫要心急,想来皇上也是明白人,否则今儿就不是传话,而是直接怪罪我们语家了。”语王妃走到语牧身边,视线瞥过齐盈,眼神冷冽中带着几分不屑,看的齐盈突然意识到,自从自己收了情天之后,这个女人,就开始事事针对自己了。
“那么?”语牧不想废话。
“是这样的,听钦玥说,今日在书院里,情天和五皇子闹了些矛盾,后来动起了手,五皇子被情天打伤了。”语王妃满意的看着语牧因为她的话,而变了神色。
果然,语牧拍案而起:“荒谬,情天,你告诉父王,这事是不是真的?”他怒视着莫情天,压根儿忘记了,情天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这之前,他是一个死了娘,爹不教的孩子,他哪里知道哪些事情是荒谬的。
“是。”莫情天第一次见语牧生气,有些害怕,可他仍然大着胆子道,“父王,是他先打我的,他推我还打我,你看,我也受伤了。”他拉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小肚腩。
因为肤色黑,伤势不是很明显,可只有齐盈知道,自己在给这个孩子洗澡的时候,他忍着疼痛不敢出声的神情,有多么让人心疼。
“闭嘴。”语牧对于情天的顶嘴,非常的不满,“五皇子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王爷。”齐盈不满,“情天才五岁,他怎会懂这个道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又哪里知道哪些人是他可以得罪的,哪些人是他必须受委屈的。”
“你……”语牧反驳不出齐盈的话。
“妹妹这就不对了。”语王妃接话,“情天是小,固然也不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妹妹不小,怎也会不明这些道理?就算情天不知这些道理,那么此刻犯了这些事,妹妹总该教他什么是对的,又什么是错的,而不是当着他的面来反驳王爷,这叫王爷做父亲的,如何在孩子面前立威?”
“我不是这个……”
“够了。”语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现在就进宫向皇上请罪,你把该教的道理,都给情天教会了,下次再犯,我一定不会轻饶。”
“父王,你不能怪娘亲。”小小的身子从齐盈的怀里跳出来,他瞪大眼睛抬起头,和语牧对视,“明明不是我的错,是他先打的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怪我,为什么你还要怪娘亲?不去书院那就不去,我也不稀罕去。”
“大胆。”语牧扬起手,就差落下的时候,又听见门外有人道,“王爷,宫内又来传话了。”
“哼。”语牧放下手,“齐盈,你给我好好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