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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安然已经走到门口处,狄敬鸿急忙喊他,“义父。”
    冯安然顿住脚步。
    狄敬鸿道:“山路不好走,您当心些。”冯安然哪里用得着他嘱咐,山路再不好走,也难不倒一个会轻功的高手。
    冯安然点了点头,道:“好。”
    狄敬鸿反而心里更慌了。他握紧了拳头,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起身追了过去。其实他早就能够行走自如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缪严让他继续装病躺着。
    狄敬鸿返回观澜,冯安然不在书房,卧室也没人。大半夜,他能去哪里呢?下山了?狄敬鸿拿不定主意,又去找章豫青和刘博恩,他们也是近两日刚刚返回观澜。
    章豫青道:“师父是不是去见莫老前辈了?”
    倔强执拗的莫知邱,坚持要在观澜门口搭木屋,最终冯安然答应了他上百个条件,才将他劝进了观澜。莫知邱讲得明白,他是借住在观澜,等过段时间消停了,他还是要下山的,这种铜臭之地,待不得。
    狄敬鸿道:“我去看看。”
    章豫青拽住他,道:“前辈们没有吩咐,你直不楞登找过去,会不会又被骂?”
    狄敬鸿道:“豫青,我突然心神不安,说不上缘由。”
    章豫青道:“走,我们陪你去。”
    狄敬鸿敲门,没人开。再敲,豆子揉着睡眼摸了过来。
    狄敬鸿道:“莫老前辈呢?”
    豆子伸手指屋内,“师父喝了酒,睡下了。”
    狄敬鸿喊了一句,“莫老前辈。”
    豆子被他这一声给吓得觉醒了,连忙踮脚捂住狄敬鸿的嘴,“你别喊啊,把师父喊醒,他又要骂人了。”
    狄敬鸿又喊。
    屋内没有应声,狄敬鸿不顾豆子阻拦创了进去,章豫青和刘博恩紧随其后。
    屋内空无一人。
    豆子望着空空如也的床板,解释道:“我真没骗你们,师父方才就在这里睡觉呢,我,我,也睡着了。”
    第103章 长安谍影
    没有找到莫知邱。
    屋内床上乱糟糟, 还带着几分酒气, 老爷子好喝酒,每日至少一斤。地上没有靴子,依着莫知邱的性子, 若是醉酒去茅厕,大概率是光脚赤足。况且, 是夏季。
    方才推门之时门插着, 狄敬鸿转身到窗户边, 端着油灯低头看窗框。
    章豫青道:“如何?”
    狄敬鸿道:“两人。”
    刘博恩道:“又结伴出去喝酒了?”
    豆子要晕,“刚喝完又喝啊?”
    狄敬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们出去找, 你接着睡觉。”
    豆子犹犹豫豫,“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师父听我的劝。”听他的劝才怪, 莫知邱嫌他笨, 当着外人面都不许他喊师父, 莫知邱就是这么有意思,老小孩一个。
    狄敬鸿没再与他解释,只道:“不用。你赶紧睡觉, 否则他若回来要骂人了。”狄敬鸿心里着急, 带着观澜院监的威严,说完与章豫青和刘博恩出门。
    豆子被他们三个唬得没敢继续吭声,咕咕哝哝望着他们的背影。
    狄敬鸿顾不得山路磕绊, 脚步匆匆。
    章豫青和刘博恩紧随其后,问他,“去哪儿?”他们也知道冯安然和莫知邱两人肯定没有去喝酒,方才那些话纯属是哄小豆子的。
    狄敬鸿道:“双溪观。”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不似平常那般,焦急、愠怒、慌乱,纠缠在一起,带着与昏暗月色一样的沉闷。
    夜色深沉,星光不明,是个阴天。狄敬鸿在薄雾中穿梭,三人未来得及带火把,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狄敬鸿突然想到,多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夜晚,他与冯安然起了争执,一个人负气下山出走,那时候他才十多岁,山路崎岖不平,他怕被冯安然找到,执拗着不打火把,一个不小心从小路上栽了下去,脑袋上磕得直流血,现在还留着一块伤疤。
    冯安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镇上的商贩扭着,要他带路去找大人付饭钱,否则就将他卖到大户人家去抵债。那是狄敬鸿第一次自己出门,在观澜十余年,冯安然从不放心他一个人下山,把他保护的比三岁孩子还妥帖。想来,小时候老头对他是真的不错。
    “敬鸿,小心。”章豫青扯住狄敬鸿,他险些被大石绊倒。
    狄敬鸿一团乱麻的神志恢复清醒,喘了两口气。
    章豫青看他,带着狐疑,“你到底怎么了?不能和我们说?大半夜跑去双溪观做什么,清一道长不是出去云游了吗?”
    狄敬鸿愤愤道:“去了就知道了。”他也不想自己假想的那些场景全部变成现实,他怕自己不知道如何捡拾拼错粘补自己破碎的三观。
    双溪观。
    主殿庑殿顶庄重雄伟,屋檐曲线和起翘的屋角产生强烈的冲击。冯安然、莫知邱和缪严分别三角,蔺知退身着道袍据守东南。
    莫知邱和缪严四目相望,又齐齐看向冯安然,大半夜被冯安然吵醒,莫名其妙就来了双溪观,两人破天荒没有骂人。
    莫知邱道:“夜里风冷,老夫酒醒,突然肚子疼,先~下去了。”说罢,纵身飞落。
    缪严随道:“我去看看莫知邱,迷迷糊糊别把大殿整腌臜了。”随即,也纵身飞落。
    两个人精心知肚明,今夜恐不能太平。
    屋顶上那两人已经几十年没有交集,上次在幽州见面已然是不同寻常,这次肯定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莫知邱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道:“头疼。”也不知是酒劲未过,还是烦心事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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