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好吗?”他问。
詹星若微微一笑,“挺香的,吵到你了吧。”
“哪的话。”顾情勾起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坏笑,“一想到军师在我身边,我就睡不着了。”
詹星若叹了口气,“竟胡说,我在这看了你这么久,你也没睁眼睛看我一下。”
顾情眨眨眼睛,“多久?”
“从早上到现在。”詹星若道,他起身朝顾情靠过去,顾情配合的抬起头,与詹星若接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军师看我这么久,起来晚了,是顾某的损失。”顾情握住詹星若的手,“军师,身上可有不舒服?”他问。
“无碍。”詹星若答。
“那些人对你用了那么残忍的刑,你恨吗?”顾情道。
“我又并非圣人,当然想要报仇,但是他们也是受人差使,加之本身对我也有些仇恨。零零总总的算来,这种情况在我料想当中,我也没什么感觉。况且章继尧已经死了,就算过去了。”
“可不能这样过去。”顾情没松开詹星若的手,“军师,无争已经坐了天下,你还要继续和他一起吗?伴君如伴虎。”
“我明白。”詹星若道,他垂下眼看了看顾情,“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呢?”他苦笑。
“你,不害怕吗?死亡,不可怕吗?”顾情问。
“害怕。”詹星若点点头,“曾经不怕,现在很怕,我怕它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带走。但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没有继续怕它的理由了。”
“原来如此。”顾情低下头。
“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脸。”詹星若见顾情情绪低落,便转移话题道,“你从前不是总想劫我去顾府,绑着我跟我过花前月下的小日子,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我就陪你过一过。伺候你。”
“军师,我什么时候用绑的了。”顾情一笑,“那就有劳军师了。”他道,看着詹星若转身出门的背影,心中一阵锐痛。
詹星若端着水盆刚拐过屋子,就被一只有立的手扣住了手腕。
“你!”他刚要呼喊,定睛一看那人的脸庞,声音忽然收了进去。
“你是那天的?”
“正是姑奶奶。”乔三娘松开詹星若。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道。
乔三娘一笑,“小子跟我说话客气点,别不知天高地厚的。”
詹星若一皱眉,见乔三娘俨然一个疯女人,他心头正烦着,没空理乔三娘。
“借过。”詹星若不愿再废话,侧身从乔三娘身边走过去。
“借过?我借你一条命倒是可以,不知道你愿不愿要了。小军师?”乔三娘咯咯笑着,心中格外明亮,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自由自在,这般没有负担。明明握着要紧的事,却很想多说两句有的没的,拿詹星若寻个开心。
詹星若停下来,转过头来看她,“什么意思?”他问。
乔三娘看了看詹星若的表情,觉得他也无心开玩笑,便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丢给詹星若。詹星若手里还拿着水盆,被乔三娘这么一丢,只好撇了水盆去接盒子,结果盒子接到了但水撒了一身,显得格外狼狈。
“这是什么?”詹星若皱着眉,有些不悦。
“救命药,不过不是给你的,给里屋那位。”
詹星若一顿。
“给顾情?你能救他?”
“哼。”乔三娘一笑,“我真是懒得回答你。”
詹星若一时难以相信,他握住那小盒子,心跳骤然加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让詹星若还没痊愈的身体有一点发飘。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詹星若扶着一旁的木头,问道。
“别误会,不是帮你们。是帮他。”乔三娘道,“我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一码算一码,他杀了章继尧,这个就当我送他的谢礼。”她又咯咯笑起来,“这毒虽烈,但对好了解药,两味药材相生相克,就是大补,帮我捎给飘摇一句,他学艺不精,还得多练。”
詹星若还没来得及回应,乔三娘便一转身跑走了。
他颤颤巍巍的打开小盒子,里面放着两包散剂和一个小磁碟装的药膏。詹星若来不及多想,抱着小盒子就跑回了屋子。
顾情正趁着詹星若不在偷偷的抹着眼泪,房门却被突然粗暴的拉开。
顾情猛地一回头,詹星若便气势汹汹的朝他来了,蹲在他面前,看着顾情的眼泪,一笑。
顾情被詹星若突然的明媚一笑弄的不知所措,有的尴尬的别过头,“军师笑什么。”
“没事。”詹星若伸手去摸顾情的脸,顾情一惊,意外的向后一缩。
“军师?”
“顾情,这个月份,江南都开什么花?”他问。
“什么花都有,莲花荷花,太多了。”顾情道,握住詹星若的手,“军师怎么问这个?”
“想去看看。”詹星若回答,想了想又道,“我还没冬天去过南方,听说南方冬天十分温和,还下雨?”
“也冷。”顾情道,“不如月渚的大雪干净利落。”
“这样啊……”詹星若点点头。
“我去做把够两个人的伞,冬天陪我一去西湖看看梅花。”
顾情不明就里,勉强一笑,“军师怎么问起这些来了?”
詹星若从身后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放到顾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