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算不上。”老三笑着道,“我的伤口已经长了翅膀。”
“你突然这么文艺,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吴丽君噗呲笑了,“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伤口却长出翅膀。”
“童年是让你能够忍受暮年的那股力量.....”
“你真读过阿多尼斯啊。”吴丽君非常诧异。
“这么冷门的诗人我怎么可能会看,好像还是叙利亚的,”老三笑着道,“我二妹,以前是个文艺青年,玩摄影啊,摇滚啊,尽是搞些别人看不懂的,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连看书都会看些小众的,都是什么叙利亚的、肯尼亚的、南非作家的书。
她有时候放沙发上,我会顺手翻翻,刚好看到这两句,印象就特别深刻。”
“凌四,我好像见过吧?”吴丽君问。
“她们学校就在我们学校隔壁。”老三道,“来找过我两次。”
当然不是来送关怀的,而是兴师问罪的,每次老四挨大哥大姐训,都离不开他高密。
依照导航的指示,车子上了高架,车速陡然加快了。
到达老三家门口,已经是十点钟。
把车子停在老三的门口后,吴丽君下车的第一件事是把装着柯基的狗笼子给拎下来,然后跟在老三的身后,看着他开门。
“金屋不藏娇,不符合你这土豪的身份啊。”灯亮后,吴丽君扫视了一眼屋子,特别是门口的鞋架,只有一双皮鞋、一双拖鞋、一双运动鞋,还有一截搭在上面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
“你不是?”他指着她道。
“欠收拾了是吧。”她想不到把自己绕了进去。
“我养到车库怎么样?”他把柯基从笼子里放出来后,取出来吴老头赠送的狗盆,在门口的拖把池接了点水。
柯基舔了两口后,便屋里屋外开始乱钻。
“你爱养哪里都行。”吴丽君笑着道,“下个月不要忘记打疫苗,门口有宠物店就在门口打。”
“送你那里不是也可以吗?”老三把泡好的茶送到了她的面前。
“我可不再做赔本生意了。”她老子连狗钱都没收,还能再收凌三的疫苗钱?“再搭上两顿饭,我亏得慌。”
“我自带酒行了吧?尽量让你少赔点。”提到酒,老三陡然想起来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道,“你等下。”
通往二楼楼梯间的底下有道门,打开门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按了下开关,地下室的灯亮了,顺着楼梯口下去,看着一排排的白酒、红酒,他哑然失笑,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囤了这么多酒。
之前他虽然还没还和大哥分家,但是别人送礼,从来少不了他的,像王刚和邱家兄弟,只要他大哥有的,他这里也必定同样有一份。
哪怕有时候送到他大哥那里,他大嫂也必定要求他自己拉到这里。
回国后,南下创业,朋友圈更大了。
每年一回来,一大堆的同学、朋友,要来他家找他喝酒,他不能拒绝,但是又不想给老大添麻烦,全在这里待客。
朋友来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空着手,不是烟便是酒。
烟全便宜了他老子,酒留下了,越积攒越多。
吹落了酒箱子上的灰层,两箱摞在一起,搬进了客厅。
然后拿着抹布又重新擦了一遍灰。
“这个你回去带给叔好。”
“哟,那又换成我占便宜了?”吴丽君不怎么董酒,但是一般酒的市场价还是有了解的。
一箱子五粮液,一箱子金沙,还是老酒,市场价怎么地也得四万多吧?
“酒就是用来喝的,算价格就没意思了。”老三笑着道。
“行,那我就替我爸谢你一下。”吴丽君抿了最后一口茶后,站起身道,“我叫个快车,就准备走了。”
老三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大姐打过来的,对吴丽君抱以歉意后,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喂,大姐,这么晚还不睡啊。”
“你又喝酒了?”大姐隔着屏幕好像都能嗅到老三身上的酒味,“你跟你老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酒就那么亲啊?
天天喝,喝不够啊?”
“不是,没喝多少。”老三不好当着吴丽君的面说,我喝酒全是应付场面的。
“喝的眼睛通红,这叫没喝多少?”大姐质问道。
“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老三无奈的道。
看着老三的样子,吴丽君感觉好笑。
原来还有能让他头疼的人啊。
正看别人笑话的同时,吴丽君的手机也响了,赶忙跑到院子里,低声接起了电话。
“你屋里有人?”大姐在视频里道,“不能还跟朋友在家喝吧?”
“没有,早就喝好了,带朋友过来喝杯茶。”老三解释道。
“摄影头绕一圈我看看。”大姐不信。
“行。”老三没得拒绝,不然他相信他大姐就能哭给他看。
他太了解他大姐他一套了,现在好像真跟得了更年期综合征似的,一边哭的同时,一边诉说当初含辛茹苦照顾她们兄弟姐妹的不易。
现在手上还有当年冬季留下的冻疮疤痕呢。
他把摄像头切换过来,准备从沙发开始拍,却不想刚接完电话的吴丽君走进了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