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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怀里搂着个弱质纤纤的白衣女子,小心呵护着轻声劝慰,转头又对着沈深怒目而视,承诺着定会重罚。女子红着眼眶,素手捻着一张素色的帕子,身子轻微颤抖,悲痛摇摇欲坠:“我的儿啊……”一声悲呼,竟似要晕厥过去。
    想必这二人,便是原身的父亲沈峰和小娘白纤纤了。
    “为何…我的孩儿…他还那么小,他还有那么光明的未来,为何要害他……呜……”白纤纤哽咽着质问。最后一句话触及到沈峰脆弱的神经,想到那个孩子的极品火系灵根,想到命盘石,想到沈家倾注的心血。
    “沈深,你克死亲母,暗害幼弟,其罪可诛!”沈峰声音狠厉,和原主印象中那个对他给予厚望的慈父判若两人,“念在你是沈家血脉,明日即刻去军中后勤报道,不得延误!”
    要是原主肯定承受不住打击。一个月以前,他还是沈家最有可能觉醒的四少爷,一个月后,便成了被家族抛弃的废物入殓师。不仅如此,还背上克母杀弟的罪名。
    克母说法,是沈府里头最近才流传出来的,原主之所以被捧得高,皆因他早年所显露的百年不遇的天灵根资质迹象。
    有古籍记载,天灵根者,天之宠儿,修行水到渠成无障,一呼一吸间皆可修行。天灵根拥有者出生时天象异常,霞光漫天,鸟雀来贺,百花齐放争艳。
    古往今来,天灵根者寥寥无几,当世唯一一位,也就白家那位从未人前露面玄灵尊者。原主出生时也是天生异象,沈峰大喜,这不正是天灵根的预兆?
    可原主偏偏是无灵根,体质更是特殊,和天灵根一样稀有。天阴之体——刑克六亲,耽于杀伐。原主母亲难产而死,母家败落,忠仆横死。沈家这边,也是一日一日的走下坡路……
    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罪魁祸首”沈深。
    所有人谴责、鄙夷的目光落在“蛮横顶撞、致使后母受惊早产”的沈家四少爷沈深身上。
    沈深乌黑的眸子黑白分明,盯了房内搂抱在一起的“一家人”好一会,忽地偏了偏脑袋,笑了。瓷白的脸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粉白的笑唇弧度弯弯。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对准那个隐蔽的西北角:“可是弟弟不是这么说的呢……小娘你听听,弟弟在叫你。”
    “娘亲…娘亲我好痛……呜呜呜呜……娘亲不要杀孩儿……”
    婴孩啼哭的声音委屈,呜咽,到最后越来越尖利。“啊——”一仆从受不了大叫,耳蜗竟然渗出鲜血,这仆从是白纤纤的狗腿子,平日里没少为他主子干些丧尽天良的缺德事。
    白纤纤应该是首当其冲的,仗着法宝护身的她也是惨白了面色,摇摇欲坠,指甲已经无意识掐进了手心里头。
    “家…家主,快救救妾身。”
    沈峰厉道:“沈深,你这个逆子!从何处学来的妖异法子,在此装神弄鬼。”。庭院里的少年显得无辜极了,嘴角甚至带着些笑意。他本就生的白净,笑起来酒窝凹陷,甜甜的。
    “喝!”沈峰一声大喝,从袖中拿出法器轻音铃一震,婴孩的啼哭才渐渐消散了去.
    “来人,把沈深押回房间,严加看管,我要请仙师来看看,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轻音铃一出,沈峰的手已经在颤抖,他急速下令,他怕再不收拾场面,他堂堂沈家家主,就得晕厥倒在这儿了。
    下人们哪里还敢动沈深,此时的那个带笑的少年在他们眼中,无疑跟煞神无异。
    静默了小半天,竟是无人敢上前一步,眼见着家主的脸色泛青,沈峰身边的仆从在家主的眼神逼迫下,小心翼翼上前:“四……四少爷,您请?”
    于是就有了这样惊掉其他人下巴的一幕出现:从白纤纤院子里出来,沈深在前头走着,后头缀着一串大气不敢出的尾巴,与去时被绑着押送相比,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与此同时,沈峰再也压不住,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了下来。白纤纤更是手脚发软,嘴里头一边唤着家主一边心里惊恐,沈深…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不…不!让人知道她就完了,沈深,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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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月晕被掩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整个回廊隐藏在黑暗之中,一盏灯笼的由远及近。两个巡夜仆从的声音打着哆嗦:“早上发生在这院子里头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那是,都传遍了,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那婴儿的哭声凄厉,声声质问夫人为何要杀他,还有沈三的耳朵……”微凉夜风一过来,说话的仆人打了个哆嗦,他旁边的仆人咽了咽口水,问:“你说,夫人难道真的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谁知道呢,这种人家,院子里的弯弯绕绕,可多着呢。”
    “别说了别说了,怪渗人的。”两巡夜的在白纤纤院子里头打了个晃荡,加快脚步离开。因着白天的事儿,白纤纤不知是恐惧还是心虚,当天下午就搬出了院子,之前还以悲伤过度为由,不肯将孩子尸身下葬,引得沈峰疼惜她,越发痛恨原主,结果一出事,跑得比谁都快。
    主子一走,仆人们也不愿留,能跟着走得早走了,不能跟的,也变着法子把自己摘出这院子,一时间,院子里冷冷清清,连门前照明的灯笼也无人点起。
    夜风一吹,云散了些,少许月光流出,驱散了浓稠的夜色,那院子大门前,竟然立着一个人。巡夜仆人一回头一哆嗦,再一搓眼睛,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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