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头脸俱埋在被子下方,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此时的张缙已经醒来,常年行军习武,他的感知力异于常人,尽管他在云曼身边睡得很安心,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醒了过来,他自是晓得云曼细微的动作,就睁开眼来瞧她,只留一个发旋儿在被子外面,等了几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她要出来的意思。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云曼大发雷霆指责他的准备,他终是没忍住,害怕她把自己憋着,就掀开被子,她的小脸已经捂得通红。紧闭着的眼睫毛颤颤,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忍住发笑,看她装睡也没有揭穿她,只是将她又搂住,闭眼睡去。
身边人没了动静,云曼过了好半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张缙抱住她后她就僵住身体不敢移动,现在止不住发麻,想要纾解一二,又怕吵醒张缙,让她又陷入尴尬境地。属实不想面对他来着,他怎可乘人之危……真不是君子所为,哦……他本来就不是君子来着。
最后,还是张缙突然出声解救了她。
“累了就动一动……”
云曼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张缙已经睡着了来着,可动是动了,全身的血液因为不通畅,双脚酥麻得厉害,嘴里止不住得发出嘶嘶声。
张缙啧了一声,好像有些嫌弃,一个挺身坐起掀开被子把她的脚搂在怀里揉捏,一会儿之后她的脚果然舒服了。
新婚的清晨,下人们早听见里面的动静,但没得主人吩咐,都识趣地没来打扰,连带着在院子里进行的打扫也都轻手轻脚。
室内一片寂静,云曼看着她欲言又止,又时不时盯着横在床前的蜀绣山水屏风。
“好些了吗?”
此时张缙已经开口,她再出声儿,就更合时宜,反正她不想主动找他说话。
“好些了,不过昨晚我睡得挺不自在。”
张缙以为她要提昨晚的事情了,也就顺着她话接下去。
“嗯,哪里不舒服?以后我注意些。”
云曼听着面上一囧:“我是说,这些年我习惯了一个人睡,咋然身边多了一个人,我睡得挺不自在的。”
他听得心下一沉,但也能料得到,只是心里听到了还是不得劲儿,云曼还没有原谅他。
“那你当初一个人睡时可习惯?”心想到当初云曼不管不顾地跳河遁走,心里又有些发气。
蜀地湿重,刚到那一段时间她确实不习惯来着,晚上也睡不好,尤其到了冬季,又湿又冷,双脚在被子里半天捂不暖和,那时偶尔有怀念张缙身上的温度,当然也只是怀念他的温度而已,没多其他的,毕竟也没别的男人抱着她睡过,想到此,又被自己吓了一跳,怎的平白无故想男人呢。
话已到此,云曼自然不能说不习惯,“习惯啊,我一人睡一张床可别提多自在。”
张缙手下加重力气,捏得云曼惊叫出声,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惊问里边如何。
他有些气馁地扔下手中小脚。唤人进来伺候洗漱。一顿早膳下来也未曾再与她开口,云曼估摸着他可能是真生气,怕是不会再来扰她清静,心里高兴,连带着面上也溢出一丝笑容。
还多喝了一碗粥,搂着要去学堂的阿宝又亲又抱嘘寒问暖,惹得阿宝一度向着张缙投向不解地目光。
“吃好了吧?吃好了娘送你去学堂。”
正常的小儿启蒙是在叁岁,而阿宝今年已经满了四岁,虽之前也有云曼和云昊对她进行教导,可终还是比不上张缙请的这些先生有学问,当娘的谁不希望自己儿子出息呢?张缙送阿宝去学堂他也是赞成的。
看着云曼母子俩人高兴离去的背影,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当初他心里挂着她,边关战事又吃紧,才到边塞的前两月,他几乎都是白日打仗,夜间休息时满脑子都是她,身体日渐消瘦,连跟在身边的卫译都瞧不下去,违背军令,将他打晕了休息。后来战事稍微缓和,情况才稍微好些。
用罢早膳,他招来府中管家,“去,给我找几个手艺上好的木匠,给我打一架床,唔……就现在那床四个那么大吧!”
“侯爷,好的,只不过这床到时候摆放在何处?这院子里的屋子,怕是不太好放下。”
转念一想,这房里好像真放不下,就算放下了也显得房间逼仄狭隘:“把梅园中间的赏梅亭拆了吧,给我建一个大阁楼,下雪前建好,就给我放那儿。”
管家无其他异议,得了令下去安排。虽时间上有些紧迫,但只要银子到位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只管将一切安排妥当让侯爷过目便是,这也是这二十几年来,办事一直颇得侯爷满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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