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叹口气:“他写书的本事远不及作画,如今写戏文话本并当街卖字,是能勉强度日。可也得想想来日。他已是秀才,早晚要攒钱进京考进士的。”
“若绣本能大卖,他也能早些攒够钱两。”
齐伯默了默,只道:“那改日公子得劝劝他。”
苏遥对许泽如今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一二,因而才极想帮他。
当年,若有人也能助他些许……
苏遥叹了口气,又宽慰自己,人生际遇无常,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本就在病中,不宜多思,强迫自己咽了碗白粥,喝过药又睡下。
这一觉便睡到夜间。
似乎也并没有再轻松两分。
草药见效慢,苏遥自疲乏中再度睁眼,见满室烛影摇曳,却是成安在守着。
成安正坐在案前剥鸡蛋,见他醒了,便净过手,递水来:“公子先喝口水,再把晚间的药喝了。”
苏遥抿了一口,又听他问:“公子还是没胃口?”
苏遥吃什么都味如嚼蜡,胸腹厌厌,也没尝出来。
成安笑道:“是糖水,我化了点冰糖进去。公子浑身不自在,吃点甜的,暖暖心。”
苏遥没吃出来,却也谢过。
新买的这人倒是还挺细致。
他又瞧了眼一盆煮熟的白鸡蛋,却笑了笑:“齐伯又煮茶叶蛋?”
“齐伯先睡了,他说公子爱吃,让我剥好卤一晚上。”成安笑笑,“公子明儿得多吃两个,齐伯说您今天都没吃什么。”
齐伯不怎么会做菜,茶叶蛋算唯一一个拿手的。
苏遥初来之时,三天两头就病,齐伯便经常做这个,哄他多吃两口。
在原世界,苏遥一个人过了许多年,那时生多大的病都是自己挺过来的,从无人照顾。
突然有个家,苏遥很珍惜。
苏遥默然,又念起:“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吃了白粥和家中卤锅里几块炸豆腐。我去坊中食肆买了肉饼和拌黄花菜。”成安又促狭一笑,“还吃了公子的茶叶蛋。”
苏遥扬起嘴角:“不是我的。我这儿都是一起吃饭的,想吃什么说就是了。”
成安应下,又突然开心。
大公子的心上人瞧着就是个随和之人,还当真随和。
长得好,性子也挺好,大公子有眼光。
成安又伺候苏遥吃过半碗粥,瞧着他精神好些,才开始回话:“公子睡下之时,有位姓许的先生来过,说忘了一节白玉佩在这里。”
“嗯……大抵是在我房间里。”苏遥道,“找给他了吗?”
“齐伯翻出来给他了,果然在公子处。”成安笑了笑,“他听闻公子病倒,要来看看,但公子睡了,我就没让他来打扰。”
苏遥点点头。
想了想,又补一句:“许先生不是外人,是铺子的话本先生。”
成安应下。
又默默吐槽,什么话本先生,白玉佩都能落我们苏公子的房间里。
他接着道:“白大夫也来了。给您重新把了脉,说只要不咳起来,便不打紧。明日忙,他便不来了。”
苏遥“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