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第一个,剑在之前擦拭的已经很亮,捅进去也是一样不滞留。
一个、两个、三个……五十具尸体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秦时漠然地望着,谁都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周围的村民痛恨地盯着他们这伙人,血一滴一滴往下滴答,教主笑得那么开心。
“把属于你们的奖励拿去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姐姐从地上捞起来一捧,失去男人的家庭仅有一粒,一条生命就这样换来了这么一粒银子,握在手里死紧,他们泪含着,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莫得!”
突然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甩开了身旁抓住她不让她出来的妇女。
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窝里是干涸的,无法再流下来泪水,可悲苦和仇恨却是燃烧得愈演愈烈。
被人直呼其名,教主没有生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双胞胎姐妹本来想要拦住却被他抬起的手的手势停留在了原地,“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是谁。”
老妇人的牙齿都掉光了,拄着拐杖就像一具随时倒地的短小干瘦。
“母亲还未将我的名字告诉父亲的时候,你就出现在这里,像今天这样带走了他的生命,几十年里我的哥哥、丈夫、儿子无一例外,为什么你还不满足连我的孙子也要一起带走!你这个怪物,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杀了!”
妹妹刚想要举起手里的皮鞭子抽一条在她身上,“死老太婆,你怎么说话的?”
莫得从椅子上起来,从姐姐的那里拽了一把,在老妇人的跟前缓缓松开,撒下来咚咚咚咚地滚了一地,嘴角牵了牵。
“我不会杀你的,反而要鼓励更加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只有这样,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曾孙也会没有例外地死在你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老妇人捂着胸口,绝望地嘶哑哭喊,她的儿媳妇看见呼吸不上来,扶住她,可惜一切都晚了。
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向莫得,临死前的老妇人留下一句浸透了恶毒仇恨的诅咒,“你这个没有心的怪物……注定不得好死,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娘!娘!”手垂下来,儿媳妇哭着抱着怀里断气了的老妇人。
莫得毫不介意,太阳快出来了,他的玩乐结束了,兴味索然无味,村子里的哭嚎也不及这份无聊。
姐姐拿出一个瓷瓶,依次滴落在那些死了的五十具尸体的嘴里,把他们踢进事先准备好了的一个大土坑中,添土直到埋平。
七日之后,变成的行尸便会从土坑里爬出来,生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基于对教主的血的渴望只会忠心耿耿下成为新一批的教徒。
她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亲情、友情、爱情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东西,一堆垃圾,提不起任何兴致。
秦时始终站在原地,双眼投在那些淌血的沙土,脸上不带表情,他想要转过身离开,手脚却一直冰凉着,甚至还有一些想跪下来干呕。
“好了,全部搞定,这么多人快要累死我了。”妹妹疏松筋骨地敲敲肩膀,忍不住抱怨一下,看见秦时留在那里,纳闷地喊道:“还傻站着不动干嘛,走啦。”
他跟着她们离开了,沙漠里,脚步沉重,背后无数的村民用怨恨、悲痛、害怕的视线望着他们离开,犹如注视着一群魔鬼。
回到了马车,外面已经慢慢升起了太阳,白色的光辉撒向大漠,只有马车里面仍然保持着死寂的黑暗,一如既往地没有发生改变。
“喂,教主找你。”妹妹努了努嘴,撑着身子在墙壁,瞧着他走过去,突然道:“我劝你别这样耷拉着一张脸对着教主。”
“……”他站停。
妹妹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挑衅地说:“这是前辈的经验,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当一个合格的乖娃娃,讨得教主的欢心不落空,否则,没有以后。”
他不作回应,走过去。
繁华富丽的墙壁下,棺材打开着,莫得倚靠在里面,背后有柔软的靠枕,葡萄美酒的金高脚杯放置在地上。
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古籍,慢慢翻过来一页,上面的文字是他看不懂的样子,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他也没有说什么,站在门口等着。
时间溜过去一会,莫得似乎有些口干了想要润一润喉咙,抬头,好像才望见了他站在门口,虽然这个假定是多么的愚蠢。
“过来,坐在我身边。”
他照做了,即使内心的抗拒已经波涛汹涌。
“你做的不错,我原本以为你会犹豫不决,最后却是让我眼前一亮,比起其他人可以算是非常出色的表现了。”莫得微笑道。
“以前还有别人跟我做一样的事情?”
莫得不以为然地说:“那些东西,不过是没多大本事的胆小鬼,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情都做不好,连变成行尸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在你的眼里,他们的存在意义仅限于此吗?
他真的很想要尽可能地理解莫得的信念,但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若不是身份为主人,早就离开这里停止忍受。
大概这种不稳定的情绪泄露了,莫得慢慢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个糟糕的信号。
“……你看起来,不喜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