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中毒的是我,这解药她送还是不送?”
她反握住月琢的手腕,逼近他:“若中毒的是我,而解药中的一味药引,你需历尽千难万险,日夜不停,来回跑死六匹快马,冒着危险攀上凌霄崖才能拿到,你给不给我?”
“你……”那一双如画的眼,在摇晃的烛光中,眼波似终起了波折。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都是错觉……”玉致眼里的光忽然熄灭了,她淡漠的将月琢看着:“你挡在我身前是错觉、担忧我亦是错觉……我以为你兼济天下,对我又怎么会是铁石心肠……呵呵……”
她真是鬼迷了心窍,明知如此又为何动了心?
那一刻玉致忽然明白了。她松开月琢,再叁呢喃:“终究是我又自作多情了……阿月,你并不是替我挡的毒烟,而是下意识的要替你那个好师妹挡一挡吧?”
月琢皱了皱眉,倒也不是……
她想到哪里去了?嫣然师妹当时与她所在的根本是两个方向,他分明是替她挡的毒烟,跟嫣然又有什么关系?他分明是看不惯逍遥门如今也用这样下作的伎俩。
“……”月琢倒是想与她解释,他头回看她这样,心中更是淤堵烦闷,然而话到嘴边,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玉致捧着那个盒子,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然后对月琢说:“我啊……今天就不应该去什么凌霄崖,我应该就守在你身边,看你那师妹来救你,然后当着你的面,拧断她每一根手指头,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再割了她的舌头!”
玉致的眼睛红的厉害,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这一刻,她真仿佛是江湖传言中那杀红了眼的女魔头。
“我让你看着我把你心爱的姑娘,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珠子挖下来,一撮一撮扯下她的头皮,再往她头顶灌上水银!”
最终,玉致摔门而出,同样摔碎的,还有她踹在怀里一路怕撒了、摔了、自认为装满了心意的那来之不易的解药。
玉致这一走,是打算再也不要去见月琢的。
可她原先也不知道,自己不去找他,心中却是这样又一直想着他。
月琢并不知道,那一天,玉致是带着伤回来的。也许连玉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日会伤的那样重,可能是他当时一心记挂着月琢的安危,只想要快些将解药带到他身边,全靠自己硬撑着。
等月琢这边安稳下来,她放下心来,又或是被月琢和他师妹这对狗男女给气的,玉致才出了房门,便喷出一口鲜血来。
再之后几日,不管她想不想再见到月琢,都得闭关调养。
等道玉致出关,又遇上门中一些纷争要处理,她在外面打打杀杀,终又回来的时候,玉致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去见他。
玉致甚至还想,她现在放不下月琢,也许就是贪念他的美貌,馋他的身子器大活好。可等她不再妄念这些的时候,又或是找到他人能够替代他的时候,她照样能将月琢抽筋扒皮!
她倒要看他,能在她面前清高到几时?
而玉致再见到月琢,便是她生辰那一日。
那一日,他便是用这簇簇裳梨,为她下了一场如梦般缱绻的雪……
那时她坐在主位,宾客散尽,长桌上一片狼藉,一室的酒香。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直接抱了一坛罗浮春,开怀畅饮,喝得有些酩酊。
迷蒙间,她瞧见那白衣一角,便眯着眼睛顺着那白衣往上望,然后对上了月琢有些清冷的眼。她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喃喃说了声:“我的。”
月琢没动,也没说话,她才恍然想起,原来月琢是不喝酒的。于是她嘿嘿笑着,两颊酣酡的伸出一只手去扯月琢的衣袖,一面扯,一面仰头问他:“今儿个是我生辰,你的礼物呢?”
那时玉致想:“你送的生辰礼,若是能哄我开心,我……我便原谅你了……嗝!”
原以为月琢不会搭理她,会把袖子扯开,嫌弃她一身的酒气,却不想那人用他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她继续抱着酒坛子,晃了晃脖子,也不知是真的喜欢还是故意刁难,她说:“我想看雪。”
这里是江南,又不是雪山,六月里的天气哪里会有雪?
是气急败坏还是知难而退?那时候的玉致望着月琢好看的眉眼,好奇地等待着他的回应。却只瞧见他那薄唇动了动,说了个好字。
月琢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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