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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在Z国B市闹市区喧嚷的人流当中,有一个人正行色匆匆地朝着O一院的方向走去……他正一边走一边看着屏幕,看起来庸平无奇,像每一个上班族那样,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大隐隐于市,喧闹是最好的隐形衣。
    谁也想不到,虞涟竟然藏匿在这里,就在Z国当局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手里,也的确拿着易华藏的数据库。在那场“造神运动”失败撤退的时候,他当机立断地决定立刻返回易华藏的工厂,却没有带走其他的东西或人,只是从他的数据机房里尽可能地拷贝了天使的资料,并将余下的销毁。他自己当然不懂,但很清楚数据研究的意义。而太子爷的傻叉操作,更是推波助澜,让他甚至不必亲自出手去找买主。
    他其实很平静,既没有媒体宣传里“狗急跳墙”的窘态,也没有殚精竭虑失败后愤恨不平的杀意。毕竟,虽然没有最终获得成功,但他仍然搞垮了那个该死的新上帝教,销毁了那么多惨无人道培育至今的‘天使’,并且把云城掩盖事实、让OMEGA致死的二型病毒的事实公之于众;他唯一没有做成的,就是把OMEGA的形象彻底扭转过来,真正地做到解放。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凭他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少的人员、这么隐蔽的组织状态下,就完成这样的革命。革命是漫长的,艰巨的,以及……必须要有牺牲的。
    但他仍在接到了这条信息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缕苦笑:什么啊,原来你还记得这个联络密码,这一条交流渠道。之前你被维安委审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交出去?果然只有科学研究的迫切,才能把你钓出来吗?你的人生中,是不是从没有别的值得重视的部分?
    他搓了搓手,并没有过多地让自己沉湎在这个问题当中,而是很快回复了消息,紧接着将电脑关闭,仿佛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包客那样,走出了熙攘的咖啡店,融入了滚滚人潮当中。
    李嘉熙神色古怪,似乎反复地确认了内容后,终于抬起头:“他回复了。”
    “怎么样?”
    “他说数据的确在他那儿,也可以和我们交易。但是……当然有条件。”
    金鳞子十分大气地一挥手:“谈条件就不用找我了,去找政府。”
    众人不由得对这位机器Ai的情商五体投地:怎么着,不谈条件你还想谈什么,感情吗?!
    只有李嘉熙还愿意平心静气和这个奇葩讲道理:“他要是愿意找政府谈,这会儿还轮得到你动用这条线路吗?”
    “好吧,他要什么?”
    “他要……我们不把他交出去,保证他的安全。”
    “……哈?!”这个要求听上去合理,但仔细一想就觉得简直莫名,谁都不知道虞涟在哪里更枉论把他交出去、而且一群科学家又怎么能保证谁的安全?
    “就算我们答应了,他又怎么把东西给我们,这数据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传输的类型吧?”
    “额,这就更怪了,他让我们……不要担心,会有人给我们送来。”
    只有金鳞子好像觉得完全正常,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点点头:“那就行了。对我们有什么坏处?数据基础是第一位的,必须要到手。答应他就是了。”又转头看了看凌衍之,“今天还按之前的计划来吗?”
    凌衍之望向玻璃幕墙外面,仍然挤挤嚷嚷如潮水般的OMEGA们。这种状态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能再等下去了。
    “按计划来;不能等数据先到了,双管齐下吧。”他毫不犹豫地说,“发放‘疫苗’,并且开放志愿者登记。”
    研究人员们即便早已经测算过相应的数据、通过计算机模拟过发展动态,但是人毕竟是人,不是纸上写写画画的数值;更何况这个计划也太过冒险,别说十成的把握,能五五开已经不错了。他们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凌衍之,那里面有些敬畏——身为ALPHA的自己,居然会敬畏一个这样个头不高的OMEGA。不过,除了他能够怀孕以外,到底哪里看起来还像OMEGA?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个研究员斟酌地开口, “没有任何‘志愿者’愿意主动报名呢?”
    凌衍之笑了:“不会的。人这种东西很顽固的,我倒不是说他伟大,但是,他们——我们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那就是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他们自己不去掌握的话,他们的命运就要交给我这样一个寡廉鲜耻、淫荡不洁的杀人犯,让我成为英雄——他们不会愿意的。”
    挤在医院周围等待排队的数万名OMEGA们当中,突然有一个抬起头,朝研究院所在的这栋院区后方高耸的庞然建筑投来目光;他温文的眼神这时候变得无别锐利,似乎要刺穿单向玻璃幕墙的隔膜,看清那座科学的牢笼里囚禁着的祭品。
    “喂,你在看什么啊?那么入迷?你的手机响了。”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的OMEGA好奇地问,也跟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你是不是也想见那个凌衍之啊?”
    那人推了推脸上金丝眼镜,他看上去温润无害,像是个语文老师,得体地微微一笑。“我在想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你是他的粉丝吗?”
    “那倒不是。”年轻人大大方方地说,“他现在这副受尽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子是装的……之前还亲亲热热和易华藏挽着手呢,没见他有什么不情愿啊;这会儿一脚踢开了,也不见他难过。我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要么就是把感情、把肉体什么的看得很功利,所以好多人说他是贱人也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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