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疲惫地闭上眼睛，又陷入深深的梦魇。
江卓文抱好他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胃里的血液被快速炼化完成，所得精血被江卓文分出个七分用来修复破破烂烂的身体，三分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左肩膀缺了一大截，右胳膊外侧也只剩下一点肌肉连接。精血有限，江卓文控制着优先修复这两处。
不然抱储备粮都不好抱。
边走路，边分出一点精神将封锁在丹田中的精血引向肩臂两处。
缺失了肌肉的地方很快被血液一层层覆盖填满。随后血液便有生命般蠕动着，一层层修复生长着。
等被精血覆盖的地方都露出光滑的青灰皮肤，江卓文也找到了想要的水源。
一处面积不太大但胜在又深又澈的湖。
地方是个好地方，只是已经被捷足先登。
对方看样子是个旅行团。
湖岸的一处被清理出来，扎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帐篷。围绕着营地，灯火通明，零零散散的人在外面走动着。
江卓文谨慎地想了想，还是决定绕点路到对岸去。
湖对岸坡度陡峭，江卓文小心地下到水边将金龙鱼放进了水里。自己则找了块石头坐在岸边，看着昏迷的金龙鱼以免他漂远。
夜安安静静的，稍微有点月光。
水面一搅就泛起层层的银色波纹，衬着男人俊美的五官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
他就躺在江卓文的脚边，整个人浸在水里，浮着。
飘散在水里的墨蓝色发丝搔着江卓文泡在水里的小腿，痒痒的，像是挠在了心上。
“金龙鱼。”江卓文在兰斯身侧叫他。
因为距离很近，兰斯侧过头看他，半张脸浸在水里。但因为是鱼的关系，水对他不存在一样，漫过面颊的样子，宁静而极美。
江卓文看着他，动作不自觉滞了一滞。
两秒后江卓文才又接上话：“这样好点吗？”
兰斯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反应似乎有点慢：“嗯。”
两双颜色迥异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对视。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没经过多少时间。兰斯又偏回头闭上眼睛不动了。
江卓文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手底下的人缓缓睁开一双动人心魄的冰蓝眼睛。
长长的睫毛搔到掌心，搔得江卓文心头更痒了。
收了手问他：“喝水吗？”
兰斯过了一会儿才哑哑地“嗯”了一声。
江卓文细心地撩起一点水递到病弱鱼嘴边上。病弱鱼张嘴，他就把水倾给他喝。
兰斯喝了水后又睡去，连睡着了脸色也很不好。
江卓文不放心地守着他，时不时用手指蘸水给他湿润嘴唇。
然后还要回味一下手感。
软的。
烫的。
他就这么守了他一宿。
无聊了就捡起手边石子，向漆黑的湖中心甩去。
石子打着水漂“吨”的清脆入水。
对岸几个值夜的人就会警觉地转头往这边看。
江卓文视力很好能够看清他们。但他们看不清这边，交头接耳一会儿之后就又收回了视线。
于是江卓文又打了一个水漂过去。
引得对面的人又看。
这个无聊的游戏江卓文拿来逗了对面好一会儿，逗得对面几乎精神衰弱。
天蒙蒙亮的时候，兰斯烧退了很多，人清醒了些。
兰斯安静地躺在水里，视线审视地落在江卓文的嘴角。
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卓文也看他。
储备粮长得真好看。
第二天清晨太阳起来之后，江卓文没避讳直接说明了一下原因，水底下躲太阳去了。
兰斯则似乎喜欢水面多一些，并未下来。
在水深处，有大个的鱼游过。
那鱼长着土色的鳞，头巨大，嘴外突，还长了两圈牙。
满脸写着“我很不好惹”。
江卓文扑上去逮住了一只。
丑鱼顿时一阵挣扎扭动，巨大的尾巴将水底掀得泥沙四起。
过了一会儿，泥沙渐渐沉落回去。
丝丝血液在水中蔓延开来，江卓文拖着一条死鱼游了出来。
他拽着鱼浮上水面，想问问储备粮吃不吃。
然而顶着太阳上了水面之后，却发现原来躺在岸边的人不见了！
江卓文还记着人类在抓他家储备粮的事，心里顿时一咯噔。
顾不上被阳光晒得冒烟的身体，四下寻找。
还好，很快在湖中央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江卓文低头潜入水下，很快在湖中央那个身影旁侧露头。轻拍兰斯的脚，将不知到底在没在睡的某鱼拍醒。
“金龙鱼金龙鱼，你怎么漂这了？差点没找到你。”
男人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随意地“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江卓文：“……”储备粮意外地话少啊。
“饿吗？鱼吃吗？”江卓文指着手上的丑鱼问。
男人又“嗯”了一声。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谢谢，不要刺。”
半上午的太阳越来越炽烈了。
江卓文的皮肤眼瞅着就在变焦，丝丝疼痛传来。他便拽着丑鱼又往水底潜，丢下一句：“你不要漂丢了，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