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揉了揉阿喜的头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阿喜摇了摇头:“不是,衾折回来了!”
季崇和杨晔异口同声:“回来了?”
杨晔不明所以:“薛饮生送他回来的?”
“是他自己回来的。”
福禧斋的启福把孩子送回来的时候还一身泥垢,小衾折见着阿喜很高兴,直说狗咬了坏人,他跟着狗跑出来的。
杨晔神情难以自抑,一把又将阿喜抱住:“太好了!”
“衙役,快去通传,我要见大人!”
他抚了抚阿喜的肩膀:“你先回家,现在衾折回来了,我们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阿喜用力的点了点头。
杨晔审讯自证清白还得需要些时间,不能立即回去,再者他打算也让薛饮生吃吃哑巴亏,看看其中的滋味如何。
“外公,衾折回来的事情暂且别先走漏风声,让薛家以为我们还认为孩子在他手上,先把抓住的人暗中交到皇上手里,先传消息到薛家,阿喜因担忧孩子病倒在床,您在拟一张西北布防图,说愿意用布防图换回孩子,到时候上薛家,来过瓮中捉鳖。”
季崇听的有些糊涂:“薛饮生如何肯冒险拿布防图?”
“他早知我们已经知其有逆反之心,暗中与巴塔部在勾结,一直想要拿到西北布防图,若是我们主动给,自然也会牵连其中,为此而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衾折跑了,薛饮生定然十分着急没了把柄,铁定了会同意交换,到时候拿到图纸没有孩子,吃亏的只会是我们,一举两得之事,他怎么会不拿布防图。”
季崇大笑:“如此再好不过,老夫这就去办。”
为着这事儿憋屈了好些日子,依季崇的火爆性子,杨晔让把子襄卧病的事情传的薛家,他想了个既能让薛家相信子襄是真的病了,又能狠狠出口恶气的法子。
他先送子襄回去,又好好瞧了瞧小重孙,听小孩子告状有坏女人踹他的狗且打他时,他的火焰更盛,掐着薛饮生下朝的点儿便赶着去了薛家。
薛饮生白日里才到皇帝跟前告了季崇一状,纪文帝的意思虽然模棱两可,但自来帝王多疑,诸多罪状堆积,即使在信任,也少不了生出嫌隙来,再者季崇在前朝原本就骁勇善战,会得他挑拨而遭先帝爷疏远,他不信时下年轻的帝王还能对季崇信任有加。
方才在府门口下轿子,他扫了扫衣袖,就瞧着萧姨娘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
“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大门口这幅模样成何体统,有什么进屋再说。”
萧姨娘哪里敢,只得先入为主,一瘸一拐的装着可怜模样。
“你这脚怎么了?”
萧姨娘泫然欲泣,侍女上前帮腔道:“是今日老爷让留给小少爷玩的狗,不知发什么疯,竟然咬了夫人一口。”
薛饮生伸手扶着萧姨娘,放软了些语气:“好端端的怎生的还让狗咬了去。”
“孩子呢。”
他随口一问,不料众人却安静的如同空气凝滞了一般。
察觉到不对劲,他松开了手:“老夫问孩子呢!”
“夫人被狗咬的时候,花园里乱、乱成了一团,小、小少爷便不知随着那狗跑哪里去了。”
“不知跑哪里去?”薛饮生怒火中烧:“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这么多人都看不好,要你们来有什么用!”
“老爷,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呀,谁让那孩子多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薛饮生当着下人的面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萧姨娘脸上:“你还有脸辩驳,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找早被找回来了!”
“大计得败在你手上!”
萧姨娘不知薛饮生做的什么打算,只知那孩子是薛子襄的骨肉,家中无男丁,这是薛饮生多年来的心病,如今把薛子襄的孩子抢过来,不就是为了家里有个男丁吗,她心中本就已是不满,现下又当着下人的面受辱,放声哭了出来:“是何大计一个孩子能办成的,琳琅如今也生了个男孩儿,怎不见得老爷心疼,倒是把胳膊肘往外拐的薛子襄的孩子当个宝!”
薛饮生气怒,妇人愚钝,只会坏事,他恨不得再给两个大耳刮子过去,把人给打灵醒。
下人匆忙来报:“老爷,季将军闯进来了!”
薛饮生连忙探出了头,年长的家仆昔日有幸见过季老将军冲进薛家的场景,今时觉着场景莫名有些熟悉,赶忙跑来通报。
“姓薛的,你跟老夫出来!”
季崇气势汹汹的寻着走廊找来,薛饮生连表情都还未整理好:“岳父大人如何来了?”
“老夫如何来你心里会没数?”季崇一把扯过薛饮生的衣领:“你把孩子给带走了,害的子襄茶饭不思,如今已经病倒在床,天下如何会有你这般的父亲,又如何会有你这样的外公!”
薛饮生眉心一凝,瞬间得知孩子还未回到杨家,于他而言,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嗤笑了一声:“岳父大人,你疼子襄,犹如我疼衾折,我带外孙到家里做客两天,岳父大人又何须这般气恼。”
“你那如何是做客!”季崇对着薛饮生便是一通铁拳,新仇旧恨,全挥在了手上。
萧姨娘见其阵仗,吓懵了过去,反应过来才赶紧去拖住季崇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