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科长昨晚也说过,吃大锅饭没前途,厂领导在内部搞改革,要在车间推行绩效工资,要把三个缫丝分厂承包给个人。同时在跟县里及丝绸公司讨价还价,要对车间主任以上干部施行聘任制。
韩博并没有感到奇怪,反而很欣赏厂领导的做法。
全县那么多企业,倒的倒黄的黄,丝织总厂能一枝独秀,很大程度上与这届厂领导班子有关。有魄力,敢改革,会变通,尤其侯厂长,堪称改革开放的弄潮儿。
“解决不了什么意思?”关系到自己的指导员,韩博忍不住打听起来。
国家分配来的跟被硬塞进来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同样刚进厂,但在大多职工心目中他属于丝织总厂的人,发工资时大学四年算工龄。
高长兴完全属于外人,羡慕丝织总厂待遇好的外人,李素红窃笑道:“领导说按规定办,按照规定提拔干部要先考察,要和本人谈话,要考察工作能力和组织能力,要向职工了解本人道德行为,生活作风问题,征求群众意见,然后再党委集体研究决定。他刚来,谁知道有没有工作能力组织能力。职工对他不了解,群众意见这一关过不去。同我一样,先从普通职工干起,提拔的事明年再说。等到了明年,政策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
丝织总厂是县里的龙头企业,一年给政府创造多少效益,给国家创多少外汇,带动全县多少农民养蚕致富!
侯厂长比丝河镇砖瓦厂的王厂长厉害多了,一直以为是正科级,昨晚才知道人家早不正科,已享受副处级政治待遇好几年。
全国人大代表,车牌号是县委的,江E80012,县委12号车。想见书记县长直接去县委县政府,乡镇一级领导看见他要客客气气。如果不是正值“严打”,公安局哪有资格往丝织总厂塞人。
可怜的高长兴,乘兴而来,估计要败兴而归。
上班时间,小丫头不敢再磨洋工,零距离接触了一下意中人,意犹未尽走了。他前脚刚走,姜国平拿着一鼓囊囊的信封走进来。
“小韩,买警服的经费批下来了。本打算管车队要辆车,去公安局把警服拉回来,结果司机全出去了。钱主任听张庆民说你会开车,让你准备几张照片,把身份证拿楼下复印,厂里帮你办证。”
姜国平放下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满脸兴高采烈。
韩博不解地问:“姜科长,这是做什么?”
“7号车钥匙,你开,又不是不会。东西挺多的,不去辆车不方便。警服一人两套,二十一个人就是四十二套。帽子,皮鞋,武装带,几根电警棍,还有经济民警分队的牌子,一车拉回来多好。”
“我现在没证!”
“在县里开怕什么,没人查你有没有证。就算查到又怎么样,警服一穿就是自己人。开慢点,我帮你盯着,只要不出事就行。”副手会开车,以后用车方便多了,姜国平很高兴。
“可是,可是我只会开小车。”
“7号车就是小车,面包车,卡车要送货,你想开都没得开。”
第9章 小看天下英雄
厂办没正式送过来之前高长兴不算保卫科的人,姜国平一心把经济民警分队的事忙完好请假回家盖楼房,工会那边到底谈得怎么样他才懒得去管。
昌河面包,车况不错,开上三四分钟就熟练了。
县城不大,公安局不远,路上没什么车,刚熟练一会儿便到了。
保安服务公司不大,在公安局西门,总共三个柜台。经济民警的帽徽警服警衔同公安一样,只是臂章有所不同,是“经济”两个字,不是“公安”。
人家早准备妥当,就等丝织总厂送钱来。一套夏常服一百多,一套冬常服好几百,不是一两点贵,好在单位掏钱,不用个人掏腰包。
全部装上车,韩博又管营业员要了两副手铐。
公安要多少钱,厂领导就批多少,一分没得多。手铐钱自己先掏,保安服务公司开发票,等有机会再找厂里报销。
“95式警衔真没92式好看,一条杠两条杠三条杠,搞得像少先队的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姜国平穿了十几年军装,对穿不穿警服真没什么感觉,竟吐糟起刚换两年的警衔。
“姜科长,我是什么警衔?”韩博拉上侧门,爬上驾驶座好奇地问。
提起这个,姜国平眉飞色舞:“昨天开会时,他们打算授予你一级警员,一杠三星,比学员和二级警员高一点。虽然没什么用,但多条杠好看,我就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你怎么讲的。”
“我问他们,警衔是不是跟着职务走,他们说不完全是。不完全是就表示差不了太多,我们思岗县国营丝织总厂至少能对应正科级单位,厂长高配副处,中层干部对应副科,副科都低了,跟我一起转业的好几个书记镇长。你是保卫科副科长,兼任经济民警分队长,手下二十几个兵,派出所才几个人,至少是正股。我问他们派出所长一般什么警衔,他们说有三级警司,有二级警司,也有一级警司,但不多。我说高不成低不就,取个中间的,所以你的警衔就是两杠两星,二级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