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尧离开御花园便去了安庆殿,祥丰帝早在御书房等他回话,让冯郁不必通传,直接带人进来。见魏尧神色带喜心下有了数,心绪便放开了。
“这赏花会,安国公可还满意?”
魏尧行礼回道:“御花园的梅花正盛,多谢皇上赐臣这个机会得以赏花。”
祥丰帝就纳闷了,魏尧这是故意吊他胃口左右而言其他,正不巧,他还正就吃这招。祥丰帝无奈一笑:“安国公这是故意的?你知道朕的意思。”
魏尧微微一笑,低头道:“宴上各家公子把酒言欢,热闹非常,甚少有人注意到臣。”
这话说的,难不成没相中?祥丰帝正疑惑,就听他继续道,“于是臣去了御花园赏花,正好碰见一位公子,令臣心潮雀跃,久久不能忘,特来求陛下成全。”
原来说话过于委婉曲折当真会急死人,好在魏尧开了口,相中了就好。
“安国公相中了哪家公子?”
魏尧抬头,缓缓道:“左相家的。”
……
魏尧走后,祥丰帝在原地深思良久,久到冯郁忍不住催:“陛下,不如歇息吧?”
祥丰帝道:“左相家的公子宁清从前是太子的陪读,后来不知怎么未入朝堂,朕听闻,如今他在帝都里同些纨绔混在一起,整日没个正形,左相对此也无可奈何,魏尧怎会看上这样的人,朕实在想不开。”
冯郁不管这些,只知道皇帝的身体要紧,宽慰道:“奴才听闻,宁公子资质平平但相貌却是一等一的,许是国公爷正好这一口也未可知呢?”
祥丰帝一想,也有道理,所谓食色性也,魏尧也是男人,有些劣根性也正常。
“罢了,答应便答应了,他的婚事已成定局,也算了了朕的一桩心事。”祥丰帝起身,正要唤人更衣,小太监就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
次日早朝,诸事商议结束后,右相丁崇安老调重弹:“皇上,太子已及冠两年,东宫依旧空虚,还望陛下重国祚,令我等为太子筹谋婚事。”
太子向来得皇上重视,婚事提了再提祥丰帝都不做表示,今日却一反常态,笑道:“昨夜太子来求朕赐婚,朕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已心有所属,竟憋着如今才让朕知道。”
殿下大臣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是哪家千金得太子青睐。
祥丰帝将目光集中到宁珂承身上,笑道:“正是左相家的千金。”
一时间众人看宁珂承的目光都带上了羡慕,还不等宁珂承反应过来谢恩,祥丰帝继续道:“安国公的婚事朕也记挂已久,正巧昨夜安国公也向朕请求赐婚,更巧的是,竟也是左相家的。”
朝臣们纷纷艳羡,左相是烧了几辈子高香,得此贵女荣耀门楣。
宁珂承没明白,难为道:“可臣只有一个女儿。”
祥丰帝笑道:“朕知道,太子求得是你女儿,安国公求的却是你儿子,并无不妥嘛。”
众人这才明白,感情安国公是个断袖,难怪这些年下来不说一儿半女,连个小妾都没有,这么说来倒是通了。
宁珂承想起宁清,不由得疑惑:“可犬子与安国公并无来往啊,且同为男子,赐婚一事实在…”
祥丰帝不以为然:“诶,我大魏本就有娶男妻的先例,有何不可?据安国公所讲,他与令公子是昨日赏花会偶遇,一见倾心,特求朕赐婚,安国公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没道理因为这个就回绝他。”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情发生在自家总是不能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宁珂承正要求情,祥丰帝便变了脸色,抢先道:“宁相,朕登基以来尚未赐婚,如今一下子两份恩典都许了你,你该懂得分寸才是。”
皇上如此说就是变相的警告,宁珂承哑口无言。祥丰帝见他不说话了,面色又柔和些:“前些时候朕拟了圣旨,上朝前已经派礼官去你家宣旨。秦言,你回去后同两家拟好日子,成亲事宜务必仔细,若出了差错,朕唯你是问。”
秦言乃礼部尚书,听皇上这么说,忙跪下受命。明眼人都知道,祥丰帝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无可再改了。
下朝时,几个往日有交情的官员都围着宁珂承祝贺,左一句恭喜,又一句祝贺,他听得是头晕脑涨,好不容易才打发了这群人。
“天家恩德,旁人羡慕都来不及,宁相却不为所动,果真清正。”
宁珂承回头,居然是丁崇安。丁崇安与他,说不上势如水火更谈不上交往甚密,大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今日居然会同他说这话。
“右相。”宁珂承向他作了个揖,“事出突然,实在是还未理清,没那些个心绪,还望右相见谅。”
丁崇安同他并肩而行,笑道:“我明白,左相只有这个儿子,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凡是都得看开些。”
丁崇安说完便先走一步,宁珂承走了两步又停下,转头看了眼宏伟的宫墙,继续前行。
宁清前几日受了教,安份了点,正在房中看书,突然听见林荣大惊失色的叫喊,从远及近。
林荣扒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公子,公子,宫里差人来宣,宣旨了。”
宁清心里虽有数,却不想来的这么快,起身道:“眼下父亲不在府中,礼数却不能怠慢,你去通知小桃,让她将小姐带到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