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这个“鬼魂”跟着陷害他的弟弟,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法师做法,意欲让他魂飞魄散。
鬼魂被打入轮回井之时,回头看了一眼,那怨毒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的心挖了出来。
魏炎均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啊”的一生,身子猛然向前一挺,随后软倒了下来,晕在座位上了。
“陛下!陛下!”
“陛下晕倒了!!”
紫宸殿上霎时一阵兵荒马乱,而同样摔在地上的慕准早已无人注意了。
魏炎均因长年服食“丹药”已经被掏空了身体,经过这次惊吓,竟然一病不起,甚至一度到了病危的地步。
这让慕准既欢喜,又恐慌。
喜的是,不用自己最后一击,魏炎均就不成了,只要他一死,自己就可以从皇族中挑选最年幼的皇子,从而真正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慌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事情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了,这后面真的有慕鹤轩的手笔吗?他真的化为厉鬼回来找自己复仇了?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会躲在什么地方?
慕准又想起他之前收到的从平城来的几封信,今日一看,处处透着诡异。但慕准明白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于是他趁着大家都在忙乱的时候,走到帘子后面,和国师交头接耳了一阵。再吩咐亲兵一些事情。亲兵领命而去。
就在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里头来报,“陛下中风了!!”
什么?中风!
怎么偏偏是这个结果,如果魏炎均是干脆死了或者没有什么大碍,那事情都很好办,立个新君或者修养一阵就好了。
可是他中风了。不死就立不了新君,而他现在这个样子等同于废人,也做不了什么事。
慕准压下心中的烦恶,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太医院的人和内侍将事情强压下去,只对外说是受了惊吓要修养一阵,并让他们去外面守着。几个当值的人并不敢得罪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大司马,于是都乖乖地退了出去。
寝宫里很快就只剩下慕准和国师,还有躺在床上口鼻歪斜的宣化帝魏炎均。
“要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国师做了一个砍劈的手势,“然后对外声称是驾崩?”
“不可,还不是时候,而且现在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要怎么摆脱嫌疑?”
“可是既然不是动手的时候,那你之前派人去软禁成年皇子有什么作用?这不是也是司马昭之心吗?”
“我是派人软禁了其他成年皇子,但我没软禁魏景彦啊,以这个蠢货,在知道他父皇出事的时候,一定会傻乎乎地闯进来,届时……”
慕准没往下说,但国师一看就明白了,他舒展了眉头,也有了一些笑意,“大司马果然高招。”
他们两个就这么当着魏炎均的面议论着,床上的魏炎均两只瞪出来了,他努力将头歪向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只是不能动,意识还清明得很呢!这两个故意在他眼前说这些,是要真的气死他啊!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信任有加的国师,竟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而被他视作救世主的慕准,原来却是来催他命的!
“呜呜。”他锲而不舍地叫唤着,企图引起床前那两人的注意。他们确实是注意到了他,可也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便取出一张黄帛纸开始拟写圣旨。
准确来说,是“遗诏”。
上面写的皇位继承人,不是任何一个成年皇子,而是魏炎均的一个四岁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未成年的皇子。
魏炎均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他用尽力气用手去撞击床板,希望能让外面的人注意到。可是结果是,这点挠痒似的小动静,连近在咫尺的国师他们都没有听到。
魏炎均终于体会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受。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由慕准执笔的圣旨起草完了,国师不慌不忙地走到一个牌匾面前,将它取了下来,在牌匾后面的空格里取出一个用明黄色的布包。
是传国玉玺!
魏炎均双眼充血,表情痛苦。
那玉玺的位置,正是他亲口告诉国师的。
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啊!
悔不当初,可有什么办法?
今天之前,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料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便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