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严一行人走入和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沉了下来。
众人虽然都是第一次来这和州府,但其繁华之名几人中除了了然,却都曾有过耳闻。不过今次来此一看,却发现和传闻中相去甚远,因为他们几人走在这和州府的大街上,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繁华,反而萧条之感颇甚。
了然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周围来去匆匆的行人,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淡淡的开口道:“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快些找个地方落脚吧。再过些时候,大约这街上就没有人了,店铺客栈也都该关门了。”
“怎么会?时候还早啊。”说话的是华阳派四人中年纪最小的林际。他看了看天色,虽已是暮色沉沉,但时间尚未到戌时,也实在算不得多晚。特别是和州府这样的繁华大城之中,夜间必是灯红酒绿,迟迟不歇的,店铺客栈哪儿这么快就关门了啊?
了然没有解释,了严和石清对视一眼,却都明白过来,于是便都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呢,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舒离却突然伸手向右一指,声音略显清冷的道:“几位师兄,今日便居于此处如何?”
众人闻声回头,顺着舒离所指的方向扭头一看,却是一家挂着“四方居”牌匾的客栈。大家都没来过这和州府,本也没个确定的落脚地,这客栈光看大门倒是寻常得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了严和石清商量了一下,便也应下了。
几人转身往客栈走去,走在最前面的了严和石清已经通过今日所见和州府的萧条,开始谈及魔教的事儿了。其余几人默默的听着,都没有插嘴,只是进入客栈的时候,一路上都表现得冷冷淡淡不通人情的了然,忍不住又侧首看了舒离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
去客栈里订房间之类的琐事交给了华阳派的另一个弟子岑俊,他本就是个能言善道的人,最是适合与人打交道。由着他去安排住宿事宜,果然是很迅速的,等到了然等人刚在客栈大厅了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场众人都是两派俊杰,修为自也不俗。不说了严已经是太虚中期修为,了然魂动圆满,华阳派的四人中也没有一个是低于出窍的,而那舒离甚至已是分神后期。按他们佛修的境界划分来算,已是太虚后期,是万万不可小觑了的。
到了这个修为境界,辟谷期自然是早就过了的,就连其中年纪最小的了然都记不得有多少年没碰过饭食这类东西了。此时一行人还能点了饭食在大堂里坐着,自然不是为了满足那少少的一点儿口腹之欲,更是因为除了这客栈的大堂里,外面已经没有了行人走动,他们想要探听些消息,除了小二那里,也就只能坐在这大厅里听人家说说了。
果然,近日里和州府因为少女婴孩儿失踪一事,虽然已是人心惶惶,但人们闲暇之余,谈论的最多的也仍旧是这件事。了然他们坐下还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听到周围四桌客人里有三桌都在谈论这事儿了。
竖起耳朵听了两分钟,了然便已经兴趣缺缺的收回了注意力。这些人虽然说得起劲,谈论的也正是他们此行所为之事,不过说的那些内容就实在没什么值得一听的了。除了他们已经知道的,其余的也就只是各人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天马行空,同样也是不知所谓。
又过了一会儿,了然终于还是懒得陪人在这里干耗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先行回房休息去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舒离也没陪着这些人在大堂里久留,几乎是了然前脚刚走,她后脚也就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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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天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根本见不着丝毫月光。偶尔抬头看时,似乎也会被夜空中的那份压抑所感染,心底里变得沉甸甸的。
有道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样夜色深沉的夜晚,似乎就该发生点儿什么,才不会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四方居后院的客房里,某个房间突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然后蹿出了一道黑影。那黑影的动作极为迅捷,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四方居后院的围墙之外。
寂静的院子中,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又一间房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房中踏步而出。她看了看之前黑影消失的地方,没什么犹豫的就追了上去。然而刚翻出院墙,身后的一道声音就吓了她一跳:“舒师姐,这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出来散散步吗?”
舒离身子紧绷了一瞬,因为在翻墙出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墙外还有人存在。不过听到这个声音和称呼之后,她便又放松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是梵音寺的那个小和尚了然。
微微抿了抿唇,舒离蹙着眉却不想解释什么。她向着黑暗深处的街道上看了一眼,绕过了然就运起功法追了上去。
黑暗中,了然站在原地似乎轻笑一声,随即脚下微动,也就跟着去了。
这两人,似乎都是特立独行惯了的,明明发现了不妥,明明一墙之隔的四方居客房里还有自家的四位师兄弟,她们却都没有想过要叫上他们一起。就这样,她们独自追着那可疑之人而去,扔下几个师兄弟在客栈房间里犹自一无所知的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