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要去医院了?」戴文给母亲一个拥抱,再帮她拉开车库里另台车的车门才转身要离开车库。
「是。」戴文母亲手放在她车子门上,迟疑后开口,「戴文。」
「什么事?」戴文回到车旁。
「你要不要考虑去找出香緹的父母或家人?」
「您的意思是?」戴文不解的看着母亲。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从没提过自己的家庭,现在又失忆,或许她的家人急着找她?」
「我会好好想想。」戴文看着母亲点点头后坐进车子。
他看着母亲的车子开远才走进屋子里。他其实并不想发掘香緹的过去,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此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隻把头埋在沙里的驼鸟。医生也说香緹可能对过去痛苦记忆有抗拒,并不想记起。
「我还比较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英国乡间,又为何会掉到水里撞到头。」戴文喃喃自语。
「戴文,你自言自语什么?」站在楼梯顶端的香緹手上端着杯茶。
「没事。」戴文登上楼梯顶端,闻到她杯里传来的英国红茶香。
「戴文,好像我的朋友真的开始找我了。你看。」香緹走进书房,放下手上茶杯,拿起手机递给戴文。
「洛丽泰?你写封电子邮件给她吧,就说你和杰登平安就好,才不必多解释失忆的事。我相信她会找你的话,你该存有她的电子邮件地址。」
「呃……不过你在不高兴什么?」香緹不甚理解地看着他。
戴文没答话但脸上说明他不高兴,他怀疑洛丽泰是香緹躲在美国时收留她的朋友之一。
「老公……,你别生气嘛,你看她发现联络不上还会找我,表示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有意打扰的。」香緹停了一下拉他坐到椅子上,帮他按摩起肩膀消消气,才接着说:「她帮我照顾过杰登吧。」
戴文闻言直接把她拉到腿上坐着:「你说什么?」
「不要搔我痒,我把话收回,你爱生气继续生气。」香緹握住他朝她胳肢窝前进的双手。
戴文脸凑近她的,偷来一个吻。他的手不规矩攀上她腰枝。
「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香緹推推他厚实的胸膛。
「刚好家里只剩我们两个。」戴文脸上又出现那种邪恶笑容,「你可以尖叫没有人会听见。」
「昨晚不是才?……,你现在又要……。」香緹睁大眼。
她双手顶着他胸前,觉得像是要被大野狼吃掉的小红帽。不过她的大野狼长相一点都不恐怖,还让她这个小红帽直流口水,晚上做着甜美的梦。
「所以你事情办好了吗?」香緹推推他身体。早上通常他都在家工作的,不过今天他突然说有事要出门几个小时。
「嗯。」戴文暂时不想告诉香緹他要捐肝给父亲。他不想要她现在担心起来放着。
「我们何时能回美国?」香緹头靠着他的肩,手圈着他的腰。
「你想回去?」戴文心里警鐘响起,他担心自己最害怕的事─她想离去─会很快发生。
「想看看我到底在服装界混得多好。」香緹在他耳边说,然后呵呵笑开。
「你很棒的。接下来巴黎和米兰服装秀的设计就够你忙好一阵子,等美国那边服装都准备好要挑走秀模特儿时如果需要我们再回去。」戴文双手爬上她的背,脸上也笑着,他不记得香緹这样对着他说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隔空跨海工作的吗?」香緹抬起头看着他。
「是啊。」戴文言不由衷的说谎。
「你呢?你应该常出差吧?」香緹对他的生活很好奇。
「算是吧。」戴文知道再不支开话题和注意力,香緹再问下去他就快无法回答,两人再度相遇根本不到一个月,很多她后来发生的事他也都不清楚,两人共同生活的细节他也都无法回答,以前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和两人做的和现在的工作和生活都大不相同。「我找到你以前的日记,是很久以前的,不过你有空可以翻翻看,在我书桌抽屉里。」戴文将她拉近,紧紧抱着,鼻间传来她身上微香,他凑近闻着,将头枕在她胸前。
「喂,工作啦。」香緹用一根手指刺刺他的肩,看着他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似的。
「不要,我想要你。」戴文耍起赖来。有她在,他一点都不想工作。天知道他过去10年来有近半时间疯狂的找她,找不到就疯狂的工作。后来放弃,另外交往过好几个女星、女模,但她们都不是她,因此总是分手收场。但没想到完全放弃寻找她的时候,却在杂志封面看到她,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白天你真的要做那……那一件事啊。」香緹转头看着大亮的窗外。
戴文二话不说双手抱起她。
「啊、啊!」香緹忍不住惊叫。她一直觉得这种双脚没着地的姿势很没安全感。等等,一直?她以前常常被这样抱着?
戴文丝毫没有感觉到她思考上的转变,抱着她往房间走去。当香緹被放到柔软床上,而戴文身体欺上的时候,她才从自己的想法里醒来,却马上被情慾淹没。
他吻着她,手则从她光滑颈上慢慢滑落,隔着衣物抚摸她胸前,来到她上衣下方鑽进里面抚着她的腰际。香緹只觉得整个脑子里闹烘烘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香緹双手攀上他颈项。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四隻手等不及扯下身上所有的衣物。
几天后,厌倦英国小报没有验证而随便胡乱报导他和香緹的戴文决定要带香緹出席公开场合,以彻底瓦解外界和前女友窥探的好奇心,并让香緹开始习惯出席各种场合的可能性,以便在她需要站上各国时装周的舞台为她自己的品牌谢幕时完全准备好面对大眾。
「香緹,晚上有个工作上的宴会场合要出席,造型师会过来家里,出席服装从这些型录挑选我再请人送过来,是否要穿自己品牌服饰出席你自己决定。」戴放下手中邀请函。
「好。」香緹虽然有点害怕会遇到熟人但自己认不出来,但是为了工作,不管是他的或是她的,她都会全力以赴。
戴文原本就知道年少时的香緹清秀模样像是一块朴玉,当他在纽约再度遇上她时,她打扮时尚俐落,十足是个从事流行工作的纽约客。出事后,她因为不记得许多事,衣服都是在这里随便购买的,加上又在家工作又有孩子,就回到以前乾净简单的穿着方式,脸上也不再上妆。
「好了!」造型师提着化装箱,站在充当化装和服装间的书房满意的看着香緹盘起的发型,和身上目前流行最时尚米色梵伦铁诺蕾丝长礼服。香緹挑选自己品牌即将上市的副牌发饰、耳环、中国窗欞图案手提包和刺绣高跟鞋,以便顺道做宣传,她知道只要上了媒体商品销售将会比预计的好。
书房门打开时,他眼睛一亮,再也无法移动视线。
戴文挽着香緹的手下车踏进拍照墙时,周围的人们鸦雀无声,然后相机的灯光闪烁不停。两人儼然是派对的焦点。
「你很聪明,把广告效果作到最大。」戴文悄悄在她耳边说着,边对着相机摆出迷死人的笑容。
「你也很聪明啊,大老闆,带我当装饰品。」香緹回以微笑,也在他耳边说着,有他在身旁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经过几分鐘的拍摄,两人迅速被现场人员带领进入会场,场上的人们纷纷对着这对英国社交场合新焦点好奇的攀谈起来。
当戴文也受邀的前女友踏进会场,她见到眾人簇拥的两人就气极败坏转身离去:「滚开!」她对着会场外对着她拍照的狗仔队发脾气。
两人返家时,杰登已经在戴文母亲照顾下入睡。两人开门看看他可爱的睡顏就回到卧房里。
「香緹,我有事要跟你说。」戴文脱下外套,扯下领结。
「嗯?什么事?」香緹坐在镜前拆下耳上的耳环。
「我决定捐肝给父亲。」戴文坐在床上看着镜中的她。
「配对成功了?」香緹转过头看着他。
「嗯。」戴文有点不安,香緹和他母亲在他不在的时候不但要担心受怕他和父亲的手术,还要照顾小孩和处理公事:「我的公司助理会从意大利传来需要处理的事,你看过再带到医院让我知道内容和签名。」
「嗯,好。」香緹对他点点头。
「别害怕,会顺利的。」戴文走到她身后弯身环抱她身体。
香緹旋过坐在椅上的身体,双臂抱着他颈项。
「别哭。」戴文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她还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常无助的哭泣?他心疼的在手臂上使力紧抱她,「会没事的。」
这一夜两个人紧紧相依着入睡。
接下来几天戴文不厌其烦每天带她熟悉往后她要独自开车到医院和到杰登学校及购物的路线。
「你记得如何开车?」戴文站在停在车库里的车子旁边看着香緹。他第一次要练习驾驶座在右边的英国开车只有几天的香緹独自去接小孩,美国驾照在欧洲各国都可以使用的,只差美国是左驾。以前在英国他就曾亲自教香緹如何在与原本她的习惯左右相反的英国开车。他知道她早在来到欧洲之前就会开车,既然她煮饭和服装设计都记得,那开车应该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香緹有点紧张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戴文知道香緹不做没信心做好的事,安心的交给她车钥。
移植手术前一天,戴文认为已经完全对香緹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放心的住进医院为隔天手术做准备,让医生做些检查。
则香緹如常在家工作,顺便做家务,等孩子放学接到小孩才一同前往医院。
「啊,要接小孩。」香緹工作做得差不多,抬头才发现墙上时鐘差不多是杰登下课时间,她拿起要给戴文的文件和车钥就衝出家门。戴文的母亲最近将会花大部份时间在医院照顾戴文和他父亲。
香緹在街边小心停下车子,朝在对面人行道上等她的杰登招手。
戴文的前女友刚好正要开车经过热闹的伦敦市区瞧见杰登和香緹。香緹正试图穿过车阵到对街。
「都是你……戴文才会离开我。你消失就好了。」戴文的前女友自言自语说完,脚踩下油门。
「小心!」香緹眼见车子不长眼的衝过来,剑步上前张开手臂推开在她前方马路中央几个小孩子。
「妈妈!」杰登睁大眼看着正要越过马路来接他的母亲被车子撞倒。车子没有停下来,飞快的开走。
路人扶起被香緹推开救了一命的小孩子们。杰登急着越过围观的人群到母亲身旁,人群里有几个大人已经拨电话叫救护车。
「妈、妈。妈妈,醒醒、醒醒。」杰登跪在柏油路上,故做坚强但忍不住颤抖着拉起躺在地上香緹的手。
「杰登……对不起……。」香緹勉强睁开眼对着孩子道歉。她无法控制的闭上眼之前,看见学校老师拉起杰登,而他手上有些血跡。
「爸爸。」杰登和学校老师从急诊室的椅子上站起来。
「你妈妈呢?」 因为住家和学校附近就只有这家医院,戴文在接到警方通知就穿着医院的病服匆忙离开他入住的病房。
「还在里面。」杰登指指隔着一道门的急诊室。
「老师,您先回去吧。辛苦您了。」戴文对着女老师说。
「好的,请保重。」被警方问话后疲累的女老师脸色和脚步沉重离去,在名校工作面对名人家长的女老师不敢多好奇学生的家庭状况。
「坐下。」戴文拉着孩子坐回椅子上,「你肚子饿不饿?上去找爷爷奶奶,爸爸在这里等就好。」
杰登没有说话,开始哭泣起来,毕竟孩子才快十岁,对父母依赖性还很大,戴文不忍心的将孩子抱在腿上轻拍杰登的背。
「秦香緹的家属?」医生走进等候区东张西望。
「医生?」戴文抱起杰登上前。
「病人送到加护病房,快趁访客时间还没结束去看她。这几天是重要的观察期。」医生看看脸上还掛着泪痕的孩子,再看看戴文。
「好,谢谢。」
戴文放下杰登,牵起他的手沿着标示往加护病房方向赶去。
戴文和杰登穿着隔离衣戴着口罩在护理人员的带领下来到香緹床边,她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身上四肢因骨折的关係包有些绷带。生理监视器上的血压、心跳、呼吸等都很正常。
因为担心感染,护士告诉两人只能看她而别碰触。戴文按着孩子的肩榜阻止杰登向前接近病床。
「病人病情有变化我们会立刻通知家属。」护士在戴文带着孩子离去时对着他们说。
戴文见父亲病情算是稳定,医生判断手术延个几天将不受影响,考虑到母亲要照顾杰登和叁个在医院的人将分身乏术,决定延后捐赠手术时间,离开医院先将杰登和工作安排好。他也决定不私下去去追究谁撞上香緹,完全交由警方处理。他也无法去想接下来香緹醒来,万一她记得所有的事或是忘记最近的事,那他对目前的状况和她已婚身份要做何解释?
「夫人。我将香緹下季设计所有图案样式及布料材料清单都寄到她纽约的公司,可以请您的媳妇东方水漾帮忙香緹公司事务一阵子吗?」戴文疲惫的声音回响在英国深夜还亮着灯的书房里。
「没问题,但香緹怎么了吗?」范德比尔特夫人好奇询问,离开丈夫和孙子所在的客厅,走到面向海洋洒满阳光的庭院,夏威夷的海风轻轻吹着。
「去接孩子时出车祸。」戴文不想多解释。他身为核心成员的BKT已经着手帮他调查并收集证据,夫人的儿子也是BKT核心成员的梅森弗克斯已经听说整件事,交代不想让他母亲和收留过香緹的老婆东方水漾担心。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没有,请暂时帮忙她的服装公司就好。」戴文稍早已让父亲同意签字出售邮购礼品公司,工人已来搬走所有公司财產和生财器具。父亲体谅他对接手没有兴趣又已经够忙碌,但要是他出售香緹的公司,她醒来可能会一气之下返回美国。
戴文放下电话走到儿子房间,他轻推开门,倚在门边看着儿子不安稳皱眉的睡顏。他缓缓关上门,缓缓迈步走进自己房间将自己拋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换就闭上眼。
戴文每天处理完公司事务接送过孩子,都会到加护病房看香緹。
每当他到病房,他总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深怕错过她醒来,但孩子和他母亲与父亲相聚完要返家的时刻他就得一起离去,他希望杰登的生活受到最小的影响。他总是想将事情处理的面面俱到,他也能与人建立关係但将私人生活分得很清楚,这也是他前任经纪人将模特儿公司交给他而他能增加公关部门的原因。而香緹从以前就很不会和不同类型的人相处,她的朋友大概都跟她同类型,喜欢躲在舒服的范围内,要是没有幕后金主范得比尔特夫人,她可能无法建立自己的品牌。
「嘿,你看,男模戴文甘迪又来了。」护理站男护士推推身旁一名女护士。很少男人连邋塌都很有型的。
戴文很久没那么邋塌,脸上鬍子全长出来,身上随意穿着洗白的牛仔裤和棉T, 鞋子是他工作也会穿能正式也能休间的咖啡色皮鞋,和过去几天一样在下午同时间走进医院。因为在镁光灯下工作又有穿都穿不完合作厂商免费提供在公开场合穿的西服和各式衣物,他总是一副光鲜亮丽时尚欧洲型男模样。不过私下他还是喜欢舒服的鞋子,合身耐磨的牛仔裤和舒适吸汗的棉质上衣,虽然仍会搭配不会跟美国男人一样对穿着太过随意。近来他把所有模特儿工作转给旗下员工,为退出幕前全心到幕后工作准备,忙碌又心情沉重变得不太注重外表,毕竟他还是个男人,不像同性恋男性或是女人注重外表到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份,外表只是他工作所需。更何况他的好朋友们,BKT核心成员其实个个都可以当男模,他也不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只是刚巧赢得香緹帮他报名的比赛年纪轻轻就当上男模罢了,要是可以他还比较想当动物医生。
「哪个特别的女人让他那么深情?」女护士眼光随着戴文移动,直到他进到加护病房消毒区,自动门在他身后关上。
「听说他的妻子是个美国亚裔服装设计师。小孩前几天来过,你都不看太阳报吗?」太阳报是英国着名的小报社出版的八卦娱乐刊物。
「什么!?他结婚有小孩。」女护士脸上瞬间变成苦瓜脸,身为他忠实粉丝的心都碎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过去两週,而父亲病情急转直下不能再等。
「医生?」戴文接到通知在上班时间赶到医院,他的父亲陷入昏迷。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会很难决定,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父亲不能再等。」医生也不愿意让戴文陷入困难的决定。不过香緹可能随时醒来,也可能很久才会醒来,也可能永远都不醒来。
「我知道了。请您尽快安排手术时间。」戴文看看病床上的父亲和一旁的母亲,马上答应。
戴文在一次只能有两个人探病的加护病房外等母亲和杰登探完香緹离开后才走进病房。
「香緹,我几天之后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等我,知道吗?」戴文拉下口罩在她耳边说完在她额头上落下个吻,留恋的拉拉她的手。她还是闭着双眼安详躺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跡象。他强迫自己移动双脚转身离去。
「杰登,要听奶奶的话。」戴文躺在推床上放开孩子的手。
「奶奶,我有点害怕。」杰登看着父亲和爷爷被推进手术室。母亲在他面前被撞还昏迷不醒。
「别怕、别怕。」戴文的母亲弯腰紧抱住杰登。
戴文在手术恢復室醒来,肚子上预期中的Y字型疤痕被多个白色大纱布裹着,隐隐传来疼痛感。
「手术顺利,但你父亲还要观察排斥现象。你父亲在另一个恢復室,等他转回到病房你可以请护理人员轮椅带你去见他,虽然一般在办公室工作的人不致于因手术有太多影响日常生活,但记得从此以后你不可以太劳累。这几天见家人最好戴上口罩防止感染。」医生检查他的状况后交代他。
「好,我会记得,谢谢你。」戴文等不及去见父亲与香緹。
护理人员将戴文推回原本入住的病房, 杰登和戴文母亲走进病房发现他醒来,杰登奔向病床,「爸爸!」
「妈妈醒了吗?」戴文拉起孩子的手。
「还没。」杰登难掩失望的低下头。
戴文掩盖自己的失望,拍拍他的手。
「妈,你们先去看爸爸。」戴文将孩子的手交给母亲。
「好。杰登,我们去问护士阿姨爷爷醒来没。」戴文母亲拉着孩子走出门外。
隔天戴文由护士推入父亲病房。
「您的父亲还在休息,请安静看看他就好,别叫醒他。」护士蹲下将轮椅固定在病床旁,悄悄暂时离开。
「嗯。好痛。」香緹全身都痛着,让她痛到呻吟。
「你醒了?」正在巡房的护士连忙赶到她床边,确认她醒来,再离开加护病房去叫医生。
香緹睡睡醒醒,感觉好几天过去戴文一直都没有出现,每个护士面对她的询问都只以不清楚回应她,直到她被移出加护病房且几乎放弃的时候。
「香緹?」戴文被护士推进病房,「你……。」
「我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香緹对他笑着。
「没关係。」他松口气,要是她记得,那他就有得解释,现在暂时这样最好,「警方会过来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那就先别让他们来。」
「我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香緹敷衍他。她稍微记得发生的事,但她认为那是个意外,追究没有意义。
「总之你现在没事。」戴文要自己先不去想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香緹坐在轮椅上,用手转动轮子进到书房,她认真考虑起将品牌管理交给大股东范德比尔特服装的东方水漾并将市售服装设计交给公司人员,自己退回纯做每季服装秀设计或高级订製服的部份,她不在时员工都能独立运作,她往后只需监督,就能专心照顾杰登。接下来虽戴文父亲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不能操劳,也终生需服用抗排斥药物,戴文的母亲能专心照顾一个人最好。这样大家分摊工作压力不会太大。
「香緹,我想和你谈谈。」戴文半个身体探进书房。
「什么事这么慎重?」香緹看着他走进来。
「我们全家搬到米兰好吗?」戴文拉过椅子坐下。
「义大利?」香緹心中涌起熟悉感觉。
「我的办公室在那,我也有个房子,米兰时装工业发达,你可以在那里工作。」
「那这里的房子怎么办?」香緹有点纳闷。
「我想卖掉伦敦这间房子和你在纽约的公寓,留下乡间别墅供爸妈想回英国时居住。」
「好是好,不过我还没好,要急着搬家吗?」香緹看看身上大小绷带,她还站不起来呢。
「我想让杰登快点安定下来。」戴文实际上担心他的前英国歌手女友现在在美国发展,纽约和伦敦都太容易遇到她。
「嗯。」香緹觉得有点怪怪的。
几周过去戴文父亲在手术成功后还是待在医院,戴文母亲几乎以医院为家。戴文身上伤口还会有些许疼痛感,但年纪和身体状况良好的关係復原得很快。
「香緹?」戴文推推看着窗外发呆的老婆肩膀。从他送杰登上学然后到医院復诊回家,整个早晨已经看她发愣好一阵子,原本她在这个房间总是工作力旺盛。
「噢。」自从到警局做完笔录后,香緹总是看起来有点打不起劲。
「美国那边都帮你处理好,你从现在开始先专心养病才能出席今年各地时装周。之后做你喜欢的服装设计就行,不必担心其它事。」戴文扶着轮椅蹲下。
「爸爸好点了吗?」香緹转头问他。
「还不能出院。」戴文原本就知道就算完成肝脏移植他的父亲也不见得会復原,他不想多说父亲的状况让香緹担心:「你先把手边工作告一段落,中午我们出去採购日用品。」他希望出去走走会改变香緹的心情。
「可以顺便到中国城吗?我想吃牛肉麵和鲁味。」
「当然。」戴文笑着,他还记得两人当初常去的那家餐厅。
两人进到超市和中国城都有人跟着他们,边躲着怕被发现,边动手连连按下快门。戴文戴着墨镜专注在推着轮椅,没有多管别人的眼光。
戴文推着香緹进到家里后方原本父亲公司使用的电梯。
「你把爸爸的公司卖掉会觉得可惜吗?」香緹看着后方原本工厂和办公室换上新招牌。
「起码员工保有原本的工作。」戴文不愿解散公司任员工失业。
「戴文,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范得比尔特服装的东方水漾,收到公司给她的信转寄给我,你看。」信上说有人自称是香緹亲人到纽约公司找香緹,询问东方水漾要怎么处理。字眼写得很保守,但好像是坏事才找上门。
「你想知道关于你的家人我就请人去查。」信里面说香緹有家人在亚洲。戴文眼见无法丢着不管,索性让BKT去找出发生什么让香緹不愿对他和朋友提到家人。
「这样好吗?」香緹抬头看他。
「先查证完再说,毕竟你当时离家可能有理由不想再回去才没对我提起家人, 之后要不要联系你也可以再做决定」
「嗯。」香緹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你该去接杰登。」
「好,乖乖在家等我们。」戴文揉揉她的发。
香緹看着他离去,心里有些难过起来。
杰登在餐桌上向戴文说学校发生的事。香緹静静的在一旁听着。除了戴文父亲还在医院,一家叁口有着前所未有的正常生活。
「杰登睡了?」香緹坐在床上。她现在简直是动弹不得,还好双手伤势不重先復原,不然戴文伤口没完全好不能抱她,她连移动都会有困难。
「是啊。」戴文脱衣服躺到床上。
「你的伤口还痛吗?」香緹窝到他身旁,伸手轻碰纱布。
「不痛。有你在就不痛。」戴文拉起他的手亲吻。
「贫嘴。会痛就说。」香緹推他肩膀。
「痛。」戴文假装按住伤口。
「对、对不起。」香緹小手忙着在他身上找着痛处。
戴文拉住她的手:「别忙,骗你的。」
「你!」
戴文突然抱她。
「怎么了?」香緹下巴顶着他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好想你。」戴文庆幸无意中找到香緹,要不然他永远不会知道杰登的存在,父母亲也不会见到孙儿。
「你每天都看到我耶。」香緹笑起来。
「你是说你不想我?」戴文拉开她。
「这个么,让我想想。」香緹对他装出要再思考的表情。
「我会让你忘不掉。」戴文说完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