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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宝说道:“我爹好赌,我大哥好酒,我从小就给他们打下手,耳濡目染,有时候他们贪杯在房顶站不稳,我担心他们掉下来摔坏了,就自己爬上屋顶挂瓦,从未出过错。陈大哥,你可以相信我的。”
    心上人所求,陈经纪不会拒绝,李瓦匠家里堆着现成的瓦片,两人一起装了半车新瓦,赶着骡车去了甜水巷修补屋顶。
    到了下午,魏采薇瞧着燕子低飞,转了北风,像要下雨似的,就提前收工往家里赶。
    李九宝将一桶水提到了房顶,泼在修复完毕的瓦片上。
    “还漏吗?”李九宝大声问道。
    “不漏了!”陈经纪在屋子里盯着屋顶房梁,“修得很好,滴水不漏,下来吧!”
    陈经纪在下面扶着梯子,李九宝顺着梯子爬下来,正好和刚刚回家的魏采薇打了个照面。
    魏采薇一见李九宝,顿时呆住了。
    我的天啦!这姑娘和将来辅佐幼帝的李太后长的也太像了吧!
    上一世,李太后是后宫之主,也是前朝和内阁一起治理国家的实权太后,当然也是魏采薇和汪大夏两人共同的大老板。
    陈经纪还以为魏采薇的震惊模样是介意修理屋顶的工匠是个女人,连忙解释道:“魏大夫,这是李瓦匠的闺女李九宝,李瓦匠会的,九宝姑娘都会,刚才她连泼了五桶水,一滴都不漏。”
    李九宝!李太后的闺名就叫做李九宝啊!不可能那么巧吧!
    魏采薇不禁问道:“太……李姑娘父亲的名讳,可是叫做李伟?”
    “正是。”李九宝点点头,“原来魏大夫认识我父亲啊。”
    魏采薇差点当场给李九宝跪下来了。十二年后,李九宝会成为大明最尊贵的女人。
    而现在,李九宝给她修房顶挂瓦片。
    看来这房子以后都没法安心住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杀了,采薇还抱到比上一世还要粗的粗腿,剧情爽到飞起,发100红包庆祝一下!再祝各位周末愉快~  上一世的粗腿是嘉靖晚年独宠的寿妃,宠到陪她在床上玩烟花火烧皇宫 ,博美人一笑。这一世直接是未来的大老板,李太后。我对女主太好了。
    第20章 锦衣卫的事,能算偷么?
    魏采薇扯谎:“哦,早上我去马厂胡同找陈经纪的时候,有路人向我打听李伟的下落,我一来不知李伟是令尊,二来目观此人贼眉鼠眼的,不是良人,就说不知道,没听过此人。”
    李太后的父亲李伟好赌成性,众所周知,所以魏采薇无中生有,弄出个路人来,以圆谎言。
    李九宝一听,不疑有他,脸色一变,“定是赌场来催账的。”
    陈经纪说道:“你父兄还在三里屯,怕是赌场的人又要堵门讨债,你一个姑娘家独居不安全。你今晚住我家,和我祖母一起睡,我去邻居王二狗家借宿。”
    李九宝低声道:“又要麻烦你了。”
    看来李家被赌场堵门追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领居们帮忙打掩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经纪道:“大家都是邻居,理应互相照应。”
    两人言谈间,魏采薇麻利的把陈经纪昨晚送的大西瓜切了,抓了几把干果子摆盘,招呼两人坐下吃茶果,“今日劳烦两位了,我行医在外,匆忙赶回家,连一杯热茶都没有,幸好是夏天,就请两位吃瓜果解暑。”
    这可是未来的李太后啊!魏采薇把压箱底的吃食都拿出来,热情招待,就怕怠慢了。
    瓜都切好了,李九宝不好推辞,道了谢,坐下吃瓜。
    魏采薇拿起一颗饱满的榛子,拿夹核桃的铁钳子夹破外壳,掏出果肉,用手掌搓去表层褐色的细皮,放在盘子递给李九宝,“尝尝,这是我家乡的土产。”
    李九宝家里虽穷,却落落大方,拿起来吃了,“又脆又香,好吃。”
    陈经纪说道:“京城干果铺子也有榛子,但没这个大。魏大夫家乡是那里?”
    魏采薇一边夹着榛子,一边说道:“我来自铁岭,这是铁岭象牙山的榛果,还有各种干蘑菇,也是京城没有的风味,我给你们包一些回去,用热水泡发了炖鸡,最是美味。”
    李九宝忙道:“魏大夫盛情款待,多承盛情,衔结难应。”
    魏采薇指着后院厨房笑道:“厨房至今没有开火,我在外行医,回家只想躺着,不想动弹,一天三顿饭都是在外头吃,没时间烧菜。如今天热潮湿,干蘑菇在家里怕是要放坏了,千里迢迢带来的风物,不如送给你们添碗菜。”
    不等李九宝拒绝,魏采薇翻箱子将干货包了两包,分给李九宝和陈经纪。
    陈经纪讪笑:“这又吃又拿的,怪不好意思。”
    魏采薇说道:“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没有朋友。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我的邻居是当官的,我这种草民不好和人家高门大户的走动,你和李姑娘虽住在对街小巷,我却和你们投契,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邻居,邻居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收了礼物。
    告辞时,魏采薇把两人送到了巷子口才返回。
    回到家里,魏采薇长舒一口气:今天礼数周全,结了善缘,应该给未来的李太后留下了良好的初次印象。
    上一世,魏采薇与皇帝后来的宠妃尚寿妃相识于微末之时。
    李九宝本来和她们是同一批选进宫的宫女,但李九宝进宫第一天就被管事的太监送到裕王府当差去了,所以魏采薇并不认识李九宝。
    后来尚氏因天真无邪取笑敲错磬的嘉靖帝而冠宠后宫,从宫女封为寿妃,魏采薇鸡犬升天,成为后宫实权人物,被诸多太监们追逐,魏采薇选中了汪大夏,结为对食夫妻,尚寿妃向皇帝举荐了汪大夏,从此平步青云。
    尚氏封妃时,裕王府里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生下了皇孙。尚寿妃作为庶母,备了礼物,要魏采薇送到裕王府。
    这是魏采薇第一次见到李九宝。
    由于嘉靖帝常年修仙炼丹服药,导致子嗣艰难,后宫嫔妃一共生了八子五女,最后只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公主活到成年。
    两个成年的儿子,裕王和景王,裕王得过两子两女,全部夭折。景王的王府连婴儿啼哭声都没听过,无子无女。
    在大明皇室面临绝嗣的危机时,李九宝所生的皇孙弥足珍贵。
    而嘉靖帝已老,为了宠爱尚寿妃,还经常服用壮/阳的药物,魏采薇判断老皇帝时日不多,裕王虽不得皇帝宠爱,但居长——尤其是景王一直没有生育,裕王的四个孩子全夭折,但毕竟生过对不对?而且李九宝刚生了一个皇孙。
    魏采薇身居后宫,不懂前朝,但是她晓得子嗣的重要,所以她把宝压在裕王身上,谋划将来的前程。
    魏采薇懂得医术,尤其擅长妇科,她帮助李九宝产后恢复身体,并且消除了李九宝脸上的妊娠斑,让李九宝迅速复宠,又生一个皇孙!
    妇唱夫随,汪大夏也暗中成为裕王的人,经历一番惊险惨烈的宫斗夺嫡,景王暴卒,嘉靖帝死了,裕王继承皇位,李九宝作为太子生母,封了李贵妃。
    夺嫡期间,魏采薇陷入危险,是汪大夏为她挡住了毒箭,魏采薇全力救治丈夫,才转危为安,但从此落下病根,四十七岁就病故了……
    今天见到寒微时期的李太后,魏采薇不禁又想起死鬼老公的好来。
    唉,情深不寿。
    重生在他自宫之前,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每次都想捶爆他的狗头,可是他才十四岁,年少无知……
    还是得原谅他,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什么!
    帮他走上正路,浪子回头,帮汪家规避将来遇到的灾祸。
    这一世,我要保护他,可不能让他再次被逼到自宫这条路了。
    不计较,不生气,不锤他,就当是上一世他替我挨过的毒箭报恩了。
    只能从报恩上作想,因为魏采薇对十四岁的汪衙内实在爱不起来,甚至还屡次想亲自动手阉了他!
    与此同时,城外西三里河一处墓穴。
    旁观挖坟的汪大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嗯,谁想我了。”
    陆英冷冷道:“还能有谁?定是你的红颜知己莺莺姑娘。”
    话音刚落,挖坟的锦衣卫叫道:“挖到棺材了!”
    陆英吩咐道:“仵作,乘着还没下雨,赶紧开棺验尸。”
    接下来要撬开棺材,汪大夏大叫道:“且慢!”
    众人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却看见他从马车里提着一把红绳栓的护身符回来了!
    汪大夏说道:“这是我今早在投宿的天安寺里求的护身符,你们每人带一个,百鬼不侵。”
    昨晚天雷劈死书童之事太邪门,众人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接过了护身符。
    唯有陆英不肯要,“我不要,陆大人说过,当了锦衣卫,就不要信鬼神之说了。”
    汪大夏指着众人,“他们也是锦衣卫,为什么他们可以要护身符?”
    陆英说道:“用来约束自己的规矩,就不要拿去约束别人了。”
    汪大夏干脆把两个护身符都挂在脖子上,“你不要算了,我戴两个更保险。”
    陆英想起了什么,问:“你的私房钱在陆大人手里,你哪来的钱买这些护身符?”
    汪大夏一懵,“你们锦衣卫征用东西还要花钱吗?”
    陆英简直无语了,“锦衣卫是朝廷官员,不是土匪!你这是明抢啊!”
    汪大夏一脸无辜,“我没抢,我对那个大和尚说锦衣卫需要征用寺里的护身符,和尚就给我一大把——车上还有呢。”
    陆英反问:“你都打着锦衣卫的名头了,那和尚还能不给你?”
    汪大夏双手一摊:“我协助锦衣卫办案,身无分文,你要马儿跑,又不准马儿吃点草,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你——”陆英扬起鞭子,恨不得抽他一百下。
    汪大夏往后一跳,将矛盾转移,指着墓穴说道:“棺材开了,你快去看看。”
    陆英收了鞭子,过去一瞧,
    十年了,已经化为白骨,仵作下去验骨,填写尸格,说道:“陆统领,死者小腹处确实有一副婴儿骸骨。”
    仵作将一根根骸骨从棺材里清出来,排列成型,一大一小,完整的两句骸骨。
    锦衣卫在骸骨四周升了一堆火,仵作打开一炳红伞遮住骸骨,从上而下的勘验骨骼。
    这是宋朝著名仵作宋慈写在《洗冤录》里验尸的办法,此法可以看出骨骼是否有破裂的痕迹,如果有,就说明生前遭遇暴力打击。
    仵作将大小两句骸骨都验了一遍,说道:“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陆英双手渐渐握紧,“书童没有说谎,禾小姐死于王婆子制造的难产,一尸两命,胎死腹中。”
    这时锦衣卫挖到了另一个棺材,这个棺材很小,只有禾小姐的一半,打开一瞧,果然是个空棺!
    陆英对着空棺托腮沉思,“禾二小姐逃亡,那一年她七岁,如果她还活着,今年十七岁了,陈千户父子还有王婆很可能是她杀的。”
    仵作说道:“标下上午验过王婆尸体,腹部肿胀,有水,指甲缝里有泥沙,死因的确是溺水,但不能排除有人将她按在水里淹死。”
    陆英问:“汪大夏,你怎么看?”
    没有任何回应。陆英回头一看:人呢!
    手下指着马车说道:“陆统领去看开棺的时候,汪衙内就已经躲在马车里了。”
    真是贪生怕死又怕鬼。陆英走去马车,揭开车门,汪大夏就缩在车角,闭紧双目,双手捧着一个铜佛,念念有词:“我佛保佑,群鬼退散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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