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诱饵,为我而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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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在这里,对吗?”
草薙翻了个白眼。
如果这帮来势汹汹的家伙没有搞错的话,这倒算得上他第一次知晓陌生来客的姓名。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真名,但仍旧是他们距离拉近的一步飞跃,而且这种酒代号听起来就很酷。草薙胡思乱想着,觉得被拽脱臼的胳膊没有那么疼了。
如果是折断,身体可以自行修复,偏偏温柔一些的脱臼让他无计可施。袭击者大概是考虑到不能让他在这里就死掉,他们的下手极其有分寸,反倒造成了草薙的困境。他被快速地蒙上双眼,甚至只看到了一角脏污的小巷子。
他的额头紧贴粗糙的墙壁,接触的部位传来极力摩擦的疼痛感,见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那人又将他狠狠撞到墙壁上,“我在问你问题,哑巴了吗?”
第二次的冲击让他眩晕了一瞬间,同时嗅到一点血腥味。头皮被扯得生疼,他突然有些想抱怨他们虐待俘虏了。草薙合上眼,不知道应该回答是或不是,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琴酒是……谁?”
今天也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发生。
草薙基本上依靠网购解决问题,毫无负罪感地使用着某位留下来的可观遗产。他最多因为尝试不同的自杀体验出门闲逛,然后夜不归宿——最近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琴酒见识他连房门都不锁的日常生活后,不留情地夺走了唯一的那把钥匙。如果溜出去,恐怕他一晚上都别想回来了。
这是理由之一。
另一个理由,则是徘徊在附近的陌生人。
除了耐痛能力,值得他自豪的恐怕只有直觉了。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周围聚集了让他觉得不妙的某些人群,尽管装作是路人,但是,他很快发现,有许多遮遮掩掩的目光落在没怎么擦过的窗户上,摆明了在观察这座屋子。
刚开始时,他们的目光还是分散的,应该只是从别的地方一路锁定这里的区域。然而几天过后,探寻的眼睛很快完全确定了他们的目标,草薙叹了口气,这几个假扮路人的家伙甚至还在路上撞到他几次,以方便安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组织行动这么急躁。
还没走出多远,他就被几个人娴熟地绑到小巷子里,只差塞住嘴巴。小弟模样的家伙甚至给脱臼的手臂都好好绑上麻绳,草薙顿时不知道吐槽他们什么比较好。他的发言可能惹恼了某些人,宽大的手掌强硬提起他的短发,紧接着又是一巴掌将他扇得晕头转向。
“你还在装什么呢?嗯?”不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草薙感觉到他的腹部挨了一脚。巨大的冲击让他暂时说不出话,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看来我们绑架了一个废物,还是赶紧把他的尸体丢掉吧。”
对对对,快点杀了丢掉才是正确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天,我连他的代号都不知道。
草薙在心中疯狂为他的观点喝彩。
但是很不巧,比他稍微冷静一点的同伴制止了凶杀案发生:“他还有用处。”
是个听起来要年轻少许的男人,草薙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愣了几秒,对方已经提起了他脱臼的手臂。一阵让他直冒冷汗的剧烈疼痛后,手臂被接了回去,青年喘息着抬起头,似乎想看到凶手的脸。
他的眼睛上蒙着黑布,这尝试明显是徒劳的,但是抓住他手腕的男人心情似乎变得不错。草薙想从他虎口抽走自己的手:“放开我。”
“还以为你会跪地求饶……喂,我们可把你的底细查清楚了,你和琴酒那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男人逐渐收紧手掌,将他牢牢钳制,“干脆带我们去见他吧?这样我们会留你一条命。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出卖他也不需要什么负担,还是说……你需要什么好处?”
草薙忽然想说一句“他的脸长得比较好看”,碍于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凶手的脸,会显得比较不客观,于是悻悻住嘴。他听到旁边的杂鱼们已经开始发出调笑的声音,口中不干净地传出些荤段子,决定还是强硬一些:“我不知道。”
“你确定?”
“放开。”
来回丢皮球应该彻底惹恼了这个算得上头领的男人,后者动作轻柔,如同抚摸着珍贵的宝物般触摸着他的指尖,下一秒,他听到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音。草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将别人手指生生拧断癖好的男人,对方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一只手,“你还打算招吗?我开始倒计时了哦,三、二……”
“我——”
倒计时还没有结束,男人已经破坏规则地折断下一根,草薙在心底叹了口气,口中颤抖着回答:“我、我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他和他的同伴约好了在码头仓库见面,现在应该正准备从我家里出发……”
“你们的信物呢?”男人俯下身问。
“什么?”
草薙茫然地问道。
他的声音成为了最后的稻草,男人不耐烦地丢开他的手臂,啧了一声,“这小鬼都不会叫两声,没趣。不用管他,随便丢到那里就行,我还以为琴酒换了口味——结果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当成人头礼物送给那混蛋的价值都没有。”
他抽出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倒在地上的人开了两枪,满意地看着血泊蔓延。其他伙伴则嫌弃十足地把“尸体”丢到垃圾堆里,以求一时半刻的掩盖,草薙清楚地听见其中某个有特殊爱好的抱怨了一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