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出发啦~让名侦探看看,第一站是……”
一天下来跑了四五个“现场”,好在涉案人都已经成了老公公和老婆婆,就算乱步说话不中听挨揍的概率也不高,吵吵嚷嚷的总算将手里的资料变薄不少。
到了第三天,新整理出来的案子情节越来越凶残,少年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交谈中遗族们悲伤到麻木,痛苦到无泪可流的情感经过时间沉淀被放大后又聚敛,成了只要轻触就会扯出无休无止隐痛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第四天,目暮警官的申请得到批准,一连串犯人终究没逃出恢恢天网被绳之以法,得到消息赶来围观的遗族们隐忍着红了眼圈。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满脸迷茫——犯人很可能就是受害者生前的恋人、朋友、邻居,或者同一个社区中熟悉的人,真正毫无人性无差别行凶的家伙目前还未出现。
乱步沉默了,破解案件是他的爱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世界是围绕着自己旋转的游戏场,每一个迷案都是一个迷宫,犯人就是站在迷宫外的“终点”……但是现在,一个又一个悲剧敲碎了隔绝开孩子和人群的透明玻璃罩,他终于看见抓捕罪犯远远不是最后一件事,终点上站着的是面目模糊一身漆黑的“恶”。
每个人都有“恶”的一面,负面情绪再所难免。生存和繁殖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由此带来的争斗也永远不会停止。但人之所以为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出于理性去做一些违背本能的、利他不利己的事——我们往往称之为“道德”。
这是人类个体对自身的控制,受社会环境、教育水平、经济状况、原生家庭影响,复杂且多变。当一个人失控,突破“道德”束缚最终触犯法律时,致使他从“人”变成“犯人”,回归本性导致这一切连锁反应最终发生的导1火1索就是让侦探少年无法理解的种种“动机”。
“我就是想杀人,所以杀了人”、“杀人使我愉悦”——这种毫无同理心的犯人毕竟属于极少数,更多人则是在天长日久的积累中被“恶”的那一面侵蚀,最终失去对理性的控制。
遗族的痛苦与感激,犯人的扭曲与悲剧,掀开了乱步一直遮在眼前的玻璃罩子,孩子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自己的“游戏场”开始反思。
这些案子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这些人命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我做了些什么?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以及……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思考永远不晚,只要开始,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第229章 番外·IF50
走出父母留下的透明屏障, 看到世界真实一面的少年精神有些恹恹。按照说好的那样,承担教养职责的福泽谕吉带了他出门重整三观, 阿薰得回空闲继续上学继续打工。
目暮警官权限内能够彻查的卷宗很快就全数结案,他本人也因为这斐然的成绩被上司的上司赏识,顺利升迁回到米花町继续保护民众安全。新的警官尚未到任,这段时间仅属于乱步,他跟在福泽先生身后受其保护的同时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路。
本体旷课数日重新回到学校阿薰恍然发现第二学期不知何时竟然快要走到结尾。进入文学专业,即便不打算以此为生也不打算从事文艺工作,只要还在学校里就得拿出些能看得过去的作品充做学习成果,然而某人直到现在还只字未动——让一个宇智波写文章, 你们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不,至少教授们不认为有哪里不太对劲, 写不出长篇写短篇,写不出作品写评论,总之得有点东西。
啊……好想有一个能合作的作家, 这个人负责写作产粮, 我就负责“嘴脸丑恶”的挑刺找茬……翻遍整个横滨,竟然没有!不指望你们搞发人深省的纯文学,大众文学也行啊, 诗歌更可, 求求你们不要再鸽我, 预备杠精快要活不下去了!
下班后趴在“漩涡”咖啡厅桌子上愁到头秃的少女恨不得变成三花原地打滚。
“啊呀,小姐,你看上去很苦恼,这是为了什么呢?”
游手好闲的医生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大概上次被夏目先生带走后十足教育了一顿,这回他将眼底的黑暗藏得丝毫不漏,此时看上去完全是个斯文弱气的青年:“我可以喊您小薰小姐吗?您可以随意称呼我的本名。”
有一说一, 上一个这么拖着黏糊糊声音喊“小薰”的家伙已经被她坑进地狱挖土去了,对此毫无所知的森医生正满脸堆笑坐在她对面的卡座里套近乎。
有个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受老师宠爱且还是个现充的师兄是什么体验?
医生说他想搞点事。
当然了,大事不敢,只能小打小闹恶心恶心福泽阁下,毕竟森医生还不想英年早逝。
啧,原来嫂夫人已经成年了,真让人扼腕叹息!
阿薰表情漠然,没发出任何失礼的声音却把“你不受欢迎”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薰小姐有什么烦恼?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哦~”
为了不被赶出去,斥“巨资”点了杯咖啡证明自己顾客身份的医生一脸诚恳:“我并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应该……也没有冒犯您,对吧?”
要是这样说,倒也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