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人最拿手的是气人。
“逞英雄逞得开心吗。”
半晌,景詹凉凉的语气问。
“我在给你……积福。”两个字已经滚到嘴边,景念桐顿了顿,又重新咽回去。
懒得说。
不想说。
对于她无私奉献的热心行为,景詹的回答颇为冷漠:“这种无效工,我不需要。你不如安分些,让我省点心。”
景念桐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拿完好的那只脚伸过去,踩了踩景詹的膝盖。
“哥哥。”
景詹眼神向下,瞥过那只白生生的脚,继而面无表情瞥向她。
“我想洗澡。”景念桐说。
第33章
十点之后医院人流量减少, 景念桐坐在轮椅上,被小满推出病房。
毯子将景念桐的腿盖住,她戴了墨镜和帽子, 帽檐宽, 将她大半张脸都遮挡起来。
小满也戴着口罩全副武装, 一路鬼鬼祟祟。毕竟,作为景念桐身边最红的大太监……助理,她被拍到,就等同于景念桐被拍到。
抵达酒店, 车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景念桐正艰难地准备将拖油瓶的右脚搬下去, 估计是看她费劲, 景詹直接将她打横抱下车。
五星级酒店,人流量与消费标准成反比。停车场寂静无人, 停放着不少豪车。
景詹抱着景念桐,径自走入电梯。
小满本来下意识往前跟, 走了几步停下来, 想了想, 还是退到了保镖旁边。
景詹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他双手被占用,景念桐便问:“几层?”
“顶层。”景詹说。
景念桐伸出手指去够按钮,指尖差了两厘米,努力抻一下就能够到。
她一点不肯努力, 左手勾着景詹的脖子说:“够不到。”
景詹垂眼,眼神写着直白的“你还能更作一点吗”。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配合地向前挪了半步。
景念桐按下20层的数字,手收回来,环住他的脖子。
电梯在大堂停了, 门开后,一位中年商务男士走进来。
这么明目张胆的公主抱,在公共场合多少引人注意。
景念桐又翘着一条惹眼的腿。
好巧不巧,进来的人,竟然认识景詹。
对方没忍住看了他们几眼,然后一脸惊讶地说:“哎哟,景总?”
景詹和景念桐的目光同时投去。
景念桐不认得,景詹没印象。
但对方显然对他有印象。
景家的太子爷,应该很难有人会没印象。
难得碰上他一次,这人肉眼可见的欣喜与热情,一点没觉出此刻情境的“不便”,试图唤醒自己在太子爷心中的记忆:“我是建丰事业的刘海,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年和贵公司合作,有幸在b市和您见过一次。”
景詹也不知真的记起,还是敷衍,没什么表情地应付一声:“刘总。”
刘总十分高兴:“怎么在这儿碰上您了,出差?”
“嗯。”简短的单字,景詹已经不耐。
刘总毫无察觉,视线落向景念桐,有打量也有探究。
景念桐隔着墨镜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抬眼看景詹,想看看他对被别人“撞破奸情”是什么反应。
然而景詹的脸色极淡,什么都看不出来。
景念桐故意把脑袋一歪,靠在他颈侧,看着刘总。
估计也是知道这位美女的身份可能比较微妙,刘总没打听。
和善地笑了笑,特别热心地说:“这是受伤了?骨折了是吧。这腿伤可不能小觑啊,得好好治,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省医院的骨科主任我认识,待会儿我打个招呼,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见景詹没有搭理的意思,景念桐笑了笑:“好意心领了,不用麻烦。”
刘总还要再套近乎,电梯在7楼停了。
他看了眼打开的电梯门,匆匆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就不耽误二位了,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景总的事就是我的事,千万别客气。”
景念桐替景詹接了,笑着答了句:“回见。”
电梯门重新关上,景念桐拿着名片看。
“你完了。”她说
“什么完了。”
“被人看到了。”景念桐幸灾乐祸地挑眉,好像在看别人的好戏。
景詹意味不明睨她一眼,重新看向前方,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是你完了。怕被看到的是你。”
景念桐盯他几秒,没说话,把名片插进他西服胸口的口袋。
有些性爱结束之后的浓情时刻,景詹也抱景念桐去洗过澡。
但都不像今天,需要他动手到如此细致。
尤其是,景念桐自己能做的也不肯做,偏要他伺候。
“帮我拖衣服。”景念桐站着,伸着手,一副等人来伺候的娘娘样。
景詹面无表情睇她一眼,走过来。
脱掉上衣,他的手绕到她背后,解开背扣。
低头帮她拉裙子拉链的时候,景念桐顺势搂他要,一身细软的皮肉贴住他。
他脱了外套和领带,白衬衣黑色西裤,衬衣的袖子卷到手肘,开了一颗扣子的领口。
景念桐没见过他这样一面。
景詹今天的耐心简直多到离谱,从她脚腕摘下最后的内库。
然后,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的姨妈很任性。”
景念桐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顿了一下。
今天是3号,理论上,是她的例假时间。
“三姨妈前几天刚走。”她若无其事、又不太正经地说。
景詹看了她一眼,很短暂的一眼,她没能来得及看清那个眼神的含义。
景詹没说别的,把她抱进浴缸,右腿架在缸沿,拿着花洒,打开龙头。
皮肤极致的白、极致的细腻,水珠先是整颗地滚落下去,像是雨后划过荷叶的露珠。
接着成一片的水幕,像和牛奶的碰撞。
景詹的衣服不可避免被打湿,一片片粘在身上,贴着肌肉和骨骼。
没有人说话,只有淅沥的水声,和而偶尔贴近是交错的呼吸。
空气早在这奇怪的过程里变了调,他的手裹着泡沫游走,景念桐不能否认,这个过程委实有些折磨人的意志。
“景总这么熟练,帮别人洗过澡吗?”她问。
“没人像你,”景詹淡着脸说,“这么能作。”
景念桐:“……”
可能是觉得自己输了,就不想让他赢。
她瞥了眼景詹的裤子,也许是姿势的问题,没看出什么。
景詹在帮她洗后背,她趴在浴缸边上,抬眼往上瞟了眼他绷得漠然的下颌。
景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得和洗菜没什么区别。
景念桐的视线移回来,把手伸过去。
刚碰到,手腕便被景詹攥住,扯开。
他垂着眼,眼底漆黑深沉,盯了她片刻,语气泛着凉凉的警告:“你越来越没分寸。”
景念桐得到印证,心情舒坦多了,轻哼一声,舒服地躺回去。
从专业角度评价,景詹的业务非常不熟练,景念桐被他抱到床上时,时钟已经走过2。
几天没睡好,她困极了,沾到床头便想睡着。
但腿上的不适锲而不舍地困扰她,一直到景詹洗完澡上床,关灯后很久,她都没能睡着。